“比我想得迟一些,”他忙于案牍,微微侧过头,视线却没有跟上,几乎是下意识地关心道,“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影昭刚要走近一些,忽然面色一肃,快速地低语一声:“有人。”便又是藏匿行踪,遍寻不得。
兰玉竹原本想批完手上这本奏折就和他说说话去,哪曾想一面还没见到,那人又藏起来了,他暗自发笑,一时忘了正在坐的事。
颐和宫的殿门缓缓被推开,司马云霆那张小小的包子脸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他怀里好像还揣着什么东西,以至于施展不开动作,差点卡在两扇门中出不来。
费了好半天的功夫,他才终于把自己解救出来,也累得大喘气。
“陛下,深夜不眠,还想看折子么?”
幽幽的说话声把司马云霆吓了个大跳,他瞪着圆溜的大眼睛,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走到桌案的正前方说:“朕给你带了点心。”
兰玉竹下笔的手顿了顿:“点心?”
司马云霆用力地点点下巴,对着满满当当的折子望洋兴叹,随后装腔作势地说:“辛苦摄政王了。”
“陛下,臣不喜欢点心。”
“真的吗?那太可惜了?”
这么说着,司马云霆身上却见不到一点失落之意。
兰玉竹终于分了个眼神给他,见他那副馋嘴猴的模样,还是笑了出来,眸中柔和地泛起丝丝暖意。
“陛下,今日贪嘴,明日记得抄书五十。”
司马云霆好不容易爬上椅子,从兜里拿出几块精致的糕点,闻言小脸一垮,把嘴一撇。“朕不吃了。”
想到要对着那些看到麻木的文字坐一整天,他顿时食欲全消。
“半柱香。”
听到这三个字,幼帝霎时神采焕发,一手一个抓起糕点就狼吞虎咽了起来,太后总要求他面面俱到,吃饭都不能超过三筷子,他每天饿得头晕眼花;相比较而言,兰玉竹虽然看着严厉,但并不会于琐事上苛待他。
司马云霆似乎把他这儿当成了膳房,每每偷偷得了点心,便藏到他屋里来吃,怕被宫女们发现,又向太后告他的小状。
摄政王威名在外,宫人一见他即退避三舍,殿内更是只他一人而已,至于伺候起居,他有他的尊严,从不假手于人,多方因素作用下,幼帝愈发亲近于他了,但这并不是兰玉竹愿意看到的结果。
因为如此一来,他又走了上辈子老路了。
好在,这孩子也是个知趣的,不会逗留太久,吃饱喝足,他连招呼也没打就像来时一样又鬼鬼祟祟地从门缝钻出去了。
兰玉竹嘴角的笑意始终松松地挂着,幼帝离开以后,他才把批了一半的折子放下,去后殿寻影昭。
“主子很喜欢陛下?”影昭站在床尾,试探地问。
兰玉竹一边解衣裳,一边反问他:“何以见得?”
他走了过来,自然地接下去他宽衣解带的动作。“属下斗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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