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后最终查到,刘玉儿中的绝子香,是熏在了她贴身穿的*之上。如此一来,负责刘玉儿衣衫的宫人自然是有最大的嫌疑,顺藤摸瓜之下,很快便抓到了那下毒之人。
“哦?到底是谁?”谢歆玥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躺在美人榻上,她最近犯困的时候越来越多了。难怪之前那段时间老是想睡觉,本来还以为是夏困和工作太累,实际上最大的原因还是肚子里面的那个小家伙。
“是浣衣局的一个小宫女,不过,听说那宫女承认罪行之后就自尽了。并且还是私人恩怨,那宫女入宫之前就和刘玉儿有仇,因为嫉恨刘玉儿才会下毒手。”
喜鹊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不置可否。谢歆玥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只要不是傻子,都会认为这个最终的追查结果太敷衍了。那个宫女,恐怕是对外推出来的一颗棋子,真正的幕后指使另有他人,却暂时抓不到那人的把柄罢了。
一个浣衣局的宫女,有什么本事可以将事情做得这样天衣无缝?就算她有能力在衣服上熏毒,可是这种连宫里都很难有的禁药,价格也定然不菲,她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样的结局,肯定不会是暮云深愿意看到的,他本来的意图,就是将此事闹大,抓到那真正的凶手。可是,为何楚皇后那边却忽然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呢?这里面,恐怕还有什么别的猫腻才对。
谢歆玥猜得不错,事情的确是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坤宁宫中,楚皇后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脸上的神色满是痛惜。
“一个刘玉儿,一个小小的侧妃,就算是生下了忠王的子嗣又如何,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手?昭阳啊昭阳,你实在是太让母后失望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你不跟母后说清楚,母后也绝不会容你!”
楚皇后实在是气得不轻,她奉命查清楚这件事情,设想过幕后指使是忠王妃,甚至是苏家的人,亦或是看不惯杨家现在荣耀的政敌,就是没有想到过,那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女儿!
原本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昭阳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曾和刘玉儿交流过,她自然不可能会害她。可是偏偏,所有的证据,甚至连那个下药的宫女,都在严刑拷打之下招供出了昭阳。当知道真凶的那一刻,楚皇后又是震惊又是庆幸,她是私底下悄悄用刑审问,知道结果的都是自己的心腹。
昭阳公主神色苍白,楚皇后的质问让她惊慌失措,而最后的警告更是让她心惊胆战。要是母后真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父皇,以父皇的性子,定然是饶不了她,恐怕最后连她这个公主之位都保不住了。
越想就越是害怕,昭阳公主扑倒在楚皇后脚边,红着眼睛哀求起来:“母后,求求你不要告诉父皇,是我的错,可是,可是我、我只是想要为大皇兄报仇而已。大皇兄死的那么惨,他对我那么好,我不相信他会谋逆。一定是三皇兄害了他,是他故意诬陷大皇兄的!大皇兄死了,连一个后代都没留下,凭什么那个刘玉儿就能给三皇兄生下遗腹子,还被封为了忠王?我不——”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止住了昭阳怨恨而又惊慌的哭诉,她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暴怒的楚皇后,脸上的神色分外茫然。她自出生起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母后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儿,对她*爱有加,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可是今天,母后竟然打了她!
“孽障!你大皇兄本来就是犯了谋逆之罪,他的死是咎由自取,怪不了旁人!若不是三皇子揭发了他,他连你父皇母后,还有你七皇兄都会杀掉!你三皇兄牺牲了性命,才挽救了大周朝的命运,而你却竟然恩将仇报!”
楚皇后气的浑身颤抖,她以为那个人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消失了,昭阳却狠狠地在她的心口插了一刀。
“不,我不相信!大皇兄他对我那么好,对母后也那么孝顺,他怎么会忽然谋反?还是,果真跟别人说的一样,是母后你偏心七皇兄,想要让七皇兄取代大皇兄的位置,才会不顾念母子亲情一起谋害了他!”
昭阳拼命地摇着头,看着楚皇后的眼神充满了质疑,甚至还隐隐地带着一丝恨意。从小到大,大皇兄都是温柔的,对她那么好那么细心。虽然她是唯一的女儿,可是父皇母后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七皇兄。七皇兄虽然对她也不错,可是又怎么比得上大皇兄对她的悉心照顾。她还记得幼时,有一次她和七皇兄一起落水病了,母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七皇兄,而她的身边却只有大皇兄整日整夜的守着。
打那之后,她就喜欢粘着大皇兄,因为她知道,只有大皇兄对她最好。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刺杀父皇意图谋逆呢?昭阳不相信,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居,大皇兄死了,三皇兄,五皇兄还有苏贵妃也死了,那天晚上宫里的喊杀声震天,她也被吓坏了。
她不敢去对抗父皇和母后,和全天下的人作对,可这却不能掩盖住她心中日渐升起的怀疑。此时此刻,她才是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你——”楚皇后大怒,再一次扬起了手,昭阳含着眼泪,却倔强地迎了上去:“你打啊,你继续打啊!大不了你打死我好了,让我去跟大皇兄作伴好了!反正在你心里,只有七皇兄才是最重要的!”
“昭阳,你闭嘴!你怎么能这样跟母后说话!”一身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暮云深走了进来,俊美的脸上一片阴沉。偌大的屋子里面,宫人早就已经退下,楚皇后看到了儿子,举起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岁。
“你想知道为什么大皇兄会谋逆吗?以前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接触到太多阴暗的东西,可是现在看来,我们当初的决定根本就是错误的!因为大皇兄他根本就不是母后的儿子!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面假装孝顺欺骗我们,一面派人谋害母后和我!
你以为当初我在翔安城差点死掉,母后她在宫里中毒,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那全部都是你的大皇兄一手设计,为的就是铲除我们这些绊脚石!哪怕母后视他为己出,哪怕我为了他处处隐忍退让,可是为了不让他的身世之谜被泄露出去,为了稳固他太子的地位,他就对我们痛下杀手!”
暮云深冷着脸,一字一句地告诉了她所有的真相,心里却是一阵难受。当他知道居然是昭阳指使人给刘玉儿下药的时候,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可是听到了她的理由,却根本没办法去责怪她。
她只是被暮云斌骗了而已,当初的他们,还不是一样被暮云斌骗的团团转吗?只是昭阳对他的感情明显更深,才会在日复一日的质疑之中扭曲了内心。不,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昭阳心思单纯,肯定是有人暗中教唆。而且,那绝子香的药,也不是昭阳这样未出阁的公主能够知道的。
“怎么会是这样?大皇兄他,真的一直在骗我们吗?”昭阳怔怔地开口,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原来,大皇兄对她的好,都是假的吗?
“昭阳,是谁告诉你,母后因为偏心我,才会谋害了大皇兄?是谁挑唆你对刘玉儿下的药,那绝子香,是谁给你的?”
暮云深追问起来,他一定要将那个人抓出来,竟然敢利用昭阳来做事,这幕后之人,究竟所图为何?还是,那根本就是暮云斌隐藏在宫中的残余势力?
“我是听到几个宫人私底下讨论这件事情,再加上我本来就怀疑大皇兄谋逆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想……”昭阳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凝重,她虽然单纯,却并不是愚蠢,暮云深的追问,立刻就让她清醒过来。
“绝子香的药,是奶娘给我的,也是奶娘说,忠王害死了大皇兄却还有子嗣,大皇兄却是膝下无人,连皇陵都没有办法入葬。我要为大皇兄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刘玉儿那个孩子生不出来。”
“是庞嬷嬷!庞嬷嬷她在伺候昭阳之前,是你大皇兄的乳娘!”楚皇后失声喊了出来,她居然现在才想起这一点,因为时间太久了,她对庞嬷嬷更是无比信任,又怎么会想到,她竟然是暮云斌安排在昭阳身边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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