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掉落的尖锥,凝视了好一会儿谢晓辉才看向李默,“你为什么不追上他?”
“那没有意义。倒是你动作不快一些,会议就迟了。”
“追上他我们总会知道是谁要下毒手!”谢晓辉情绪激动。
“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想杀你的人太多了。”
谢晓辉忽然想到了许多年前,谢志意身边也是这样危机四伏的。记忆中的父亲形象此时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他威严、不苟言笑,时刻都是沉稳的模样。他从不会像自己这般慌张。唯独,仅仅只有那一次,他失了心智——他被绑架下落不明的那一次。
他不是谢志意,他也不想成为他,然而此刻的现在,他就站在他曾站立的位置上。众矢之的。
几分钟之前发生的情景又一次在谢晓辉的脑海中上演:他们的车停在天创集团的大楼下方,李默下车,他也下车。正值午休时间,进出的人不少。许多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谢晓辉基本说不上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从哪个方向走过来的。也许是身后。那轻微的声响令他回头,尖锥就掉落在他身后几厘米的地方。李默开枪了,那个男人也开枪了。快到谢晓辉根本不能有所反应。
等他回过神,人已经被李默拥住了。他轻声在他耳畔说:如果那支锥子准确的插入你的脑干,你要走几步才会倒下。甚至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手心里的冷汗令谢晓辉心悸。
他不知道,丁易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里泰然处之的。
贾鹏征的车这时候停到了他们身旁,谢晓辉看着他和他的秘书下来,老者并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甚至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们旁若无人的走过他们身边,谢晓辉望着那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里所等待他的,是无尽的黑暗。
回到嘉华庄园,余芝已经写好了酒会的邀请函,佣人也已准备好了晚膳。秦贻的出现令谢晓辉吃惊了一下——他基本不会下楼用餐。
男孩儿走过他身边,低声的一句耳语更是令他心惊。
晚餐期间餐厅里异常的沉默,似乎由于秦贻的出现令余芝失去了谈笑的意愿,谢晓辉更是低头不语。
李默像往常一般安静的吃饭,眼神时不时落在谢晓辉身上。他能看出他很不安。这不奇怪,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并不在这个柔弱的男孩儿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饭后,谢晓辉拿了外套,说想要出去散步。李默刚刚起身,不曾想就被他制止了,他说:我想一个人走走。
李默却很坚持:我不会妨碍你。
至始至终,他都跟在他身后,这让谢晓辉无法脱身。
无奈之下,他只得谎称感冒不适令佣人送来了感冒药。
早早的,他就上了床,躺了一会儿他说不舒服难以入睡,想要喝一点酒。李默拿来了酒和酒杯,谢晓辉满怀歉意的把之前捣碎的药片粉末掺进了李默的酒里。他是那么信任他,他只说你帮我拿下毛巾,他就会起身去盥洗室。
他们喝了酒,谢晓辉很快就躺进了厚厚的棉被里。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谢晓辉一次次偷眼去看坐在沙发上的李默。他看到他呵欠连连,想着自己扔进去两片夜间服用带有安眠成分的感冒药是不是很过分。
可他没的选择。
李默靠在沙发上睡过去是一点过后。谢晓辉蹑手蹑脚的下了床。他穿好衣服,给他盖了一张毯子,然后就笔直出了房间。
李默是在他关上门后睁眼的,他点了一支烟,走到窗口,看着谢晓辉从玄关走了出去,融入进黑压压的萧条庭院里。
冬天的海边格外的寒冷,每走一步,脚陷入沙子中的感觉就令谢晓辉更清醒一点儿。
丁易果然是丁易,他要如何,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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