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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可我看你很年轻啊?说不定比我还小呢,我今年23,刚读硕士。”
女孩锲而不舍地继续贴上。
在震耳欲聋的流行音乐之下、在灼灼燃烧的河上烈火旁边、在喧闹与酒精中,一切规则和礼貌、暗示和犹豫似乎都变得不必在意了。
这群年轻人热烈地讨论,放肆地大笑,与昨天还素不相识的人畅谈人生与理想,与明日就会形同陌路的一夜情对象相拥而吻,似乎要把自己用不尽的精力全部燃烧在这里。
无忧无虑,无畏无憾,没有悔不当初的沉重记忆,也没有穷途末路的不堪将来。
也许青年人本就该如此。
但对陆景和来说,在翡冷翠上学时的记忆久远得像是上辈子,他早就忘记了无忧无虑是什么滋味。
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时针转到十一点半,太阳终于有了西落的倾向,天边浮现红云。
他从长椅上起身,躲开一只想攀上他肩膀的手,目光往梅菲所在的方向找去。
这种集体癫狂的状态,他怕梅菲应付不了。
出乎意料的是,梅菲身边竟然相当清净,她正在舞台边踮着脚与中场休息的菲尼亚斯交谈,菲尼亚斯听得连连点头,乐队剩下的那几人也在一旁,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闲杂人等。
不知道她面带笑意说了什么,那几人一阵哄笑。
陆景和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他遥遥目睹着梅菲如鱼得水地穿行在社交场中,河风扬起她胸前的衣带,丝质的裙摆拂动,她与各色各样的人谈笑风生,又轻盈地滑走。
如同一阵清风,或是流云,轻易俘获他人的尊重,欣赏,甚至爱慕,却没人能将她扣留。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陆景和的眼角却抽了抽。
她分明属于我,他难以自制地想到。
他的目光扫过她嫩白的耳垂、优雅的脖颈、细弱的手腕,还有纤长的手指。
全都干干净净,保持着与生俱来的模样,不挂一丝人间繁琐无趣的利与欲。
而陆景和此刻忽然理解了古人的想法、忽然赞同了梅菲的观点。
他想用黄金打造、镶满宝石的镣铐囚禁她,想将称做项链的颈枷扣上她的脖颈,将称做手镯的手铐戴上她的手腕,将称做戒指的圆环铐住她连通心脏的手指。
好像这些沉重的金属与宝石能够拖累她、绊住她,让她无法轻易离开自己身边。
陆景和默立良久,才垂下眼帘。
那眼眸幽深,翻涌着阴暗粘稠的独占欲。
“嘿,朋友,酒又喝光了,我们一起去搬两箱回来吧。”
菲尼亚斯忽然揽住陆景和的肩,这自来熟的高大青年一头卷发没了束缚,爆炸似的散开,活像头狮子。
没等陆景和表态,活狮子已经不由分说拽着他走了。
“走吧,走吧,总不能让可爱的女孩子们去搬吧。”
陆景和本就相当高挑,加上身份特殊,自他长大以来,这还是头一回被另一个人蛮不讲理地拽得踉踉跄跄。
“等等,刚才那不就是一家酒吧吗,而且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条街我好像来过。”
新港的建筑密密麻麻,小道四通八达,菲尼亚斯一头扎进去,无头苍蝇似的东绕西绕。
“是吗?哎,不管了,这边,这边有家酒吧,卖的酒超——级好喝。”
他一张嘴,酒气熏天,陆景和自知无法跟醉鬼讲道理,放弃了理论,任由他拽着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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