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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柳弟不愿?"
"怎么会!"柳璋露出讨好的笑容,伸出双手在空中拍了拍,朗声喊道,"雁娘!"
一个水红色衣裙的女子从一扇翡翠纹金丝屏风后出来,轻移莲步,走到秦纵的矮桌前,略一福身道:"奴家这厢给秦爷行礼了。"
"你知道我是谁?"
"秦爷的名号,自然是知晓的……"她摇摇手里的绢扇,掩唇一笑,"我们玉露秋里,什么样的都有,自然是包您满意……不知道您是喜欢姑娘呢,还是更中意公子呢?"
被称作雁娘的女子略略一动,就有一股香脂气扑面而来,熏得秦纵有些头晕,他微微蹙眉:"还是小倌吧。"
玉露秋,是上京最大的一家春楼,也是上京有名的销金窟。
在这里,能寻到各式各样的烟花女子和小倌,只要金银俱全,就可以在其中酒醉声色,寻欢作乐,无所不能。
雁娘是玉露秋的鸨母,她年纪并不算大,且容貌艳丽,明彩逼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但她从不接客,这是规矩。
玉露秋能有如此盛名,据说是因为后台有位大人在暗地笼着。那位大人听说是位权倾朝野的权臣,而雁娘本人……也只接那位大人的生意。
秦纵叫住要下楼的雁娘:"且慢!"
雁娘顿足回头。
"找个……双儿来……不要涂粉抹脂的。"
"自然自然,涂粉抹脂那都是下等货,因着底子不成,才要靠这些东西……奴家为秦爷去寻的上等公子,那都是姿色出众,不需要涂粉的。"
雁娘一张巧嘴,能将黑白颠倒来说,把客人哄得舒舒服服的,更是小菜一碟。
尹霏又唤来一群舞女,装束一致的舞女随着乐声摇动纤细的腰肢,展现曼妙的舞姿。
"秦兄,你该是不常见这些吧?你总也不来这些地方的,"尹霏小心试探到,"今儿个兴致怎么这么好?"
秦纵自嘲一笑,仰头灌下一大口酒:"那是我从前愚笨,不知人间有此等乐趣。"
"那是那是,芳草处处,又何必吊在一棵树上……"
言语间,一个身着白色云纹长袍的少年从屏风后出来,缓缓走到秦纵前面,拦下他倒酒的手:
"爷,让我来吧。"
秦纵顺着他洁白的手一路看上去,少年眉眼精致,眼角微微上挑,端是一副韶颜稚齿的好相貌。他的皮肤光洁,犹如上等的羊脂玉,又似是洁白的牛乳。
柳璋一眼扫去,心底一惊。
他竟然……竟然长得和谢春飞有三分相似!
这些春楼欢阁的酒,从来都是浓烈无比,这样可以起到助兴的妙用。秦纵埋头喝了不少,此刻已经是带着七八分的醉意。他抬头望着这个少年,一片柔光里,似乎看到了许多年前的春飞哥哥。
那个不会骗他的哥哥。
"过来。"
秦纵的嗓音有些沙哑,眼神也有些迷离了。他一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与此同时,秦府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惨淡光景。
谢春飞站在书房门口,厉声质问云瑛:"云瑛,你告诉我,他到底去哪了?"
云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她作为秦纵的大丫鬟,伺候秦纵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般为难过。
谢春飞看了她一会儿,放软了声音,近乎哀求:"云瑛,你跟我说实话……秦纵到底去了哪里?"
"夫人……老爷……老爷他去了玉露秋。"
谢春飞脚下一个趔趄,手里提着的食盒摔落在地,里头做了一个下午的点心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玉露秋……"
谢春飞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眶却渐渐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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