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景感到不对劲,没去问他,她抓住了懵懂的弓虽:“你们不怕阴火的吗?!”
弓虽稍往后一退:“有一点怕——可是,不能怕的呀。”
她兄长人韦拦在她面前,他拿开燕山景的手:“燕长老,你们是西南郡来的客人,请退后吧。”
姬无虞仰望那些窜天高的火苗,他摘掉了耳饰和抹额,扔进随身的弓筒里。随后他曲起手指,三指在额头上点了点,微微躬身向火苗。所有的刀卫都效仿他的仪式,等众人再直起腰,眼神与之前便不大一样了。
燕山景见无人理睬她,惶惑不解道:“无论是什么护身法宝,能给我一份吗?蛊虫?药物?给我一份吧,我也想进阴火阵。阿虞!”
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手掌抚到她的肩头:“是血脉。”
燕山景回头,姬太君已在身后。
“阴火的燃料是人血。”姬太君拍拍燕山景的肩头,“你不是南理人。你进去,是送死。”
姬无虞蹲在外侧的火焰边,他查看其中灰烬,从他靴子里冒出许多小蛊虫,这些小小探路兵,是在做什么?
他回头看姬太君:“祖母,这是阿哥的血。”
他的声音沙哑,音量不大,却让在场的雪廊刀卫们都有所反应。或惊惧,或震撼,或瑟缩……都是不妙的反应。
而燕山景就算听不懂他的意思,也听得懂他的语气,还听得懂一个词:阿哥。姬无虞有多久没有叫姬无忧阿哥了?
姬太君往后退了退,她面无表情地仰视苍穹:“他已绝望。”
正在她推算命运的时候,姬无虞没犹豫,走向火阵。
他身后是太君的呼喊:“阿虞!”
姬太君立刻用鞭子卷回了姬无虞,姬无虞站在火海外围,他不明白。
他有点困惑地向太君偏了偏头:“姬无忧的血排斥普通的雪廊人,只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进入他的阴火阵。那么不就只剩我一个,能救这里面挣扎的普通人了吗?”
姬太君蹙眉:“你应该和我们商量,而不是一言不发走入火海。”她徒手捞了一把火焰,燕山景正担心,可那火焰只是在她手中柔曼地扭动,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好厉害……同根同源的血亲,哪怕姬无忧手眼通天,也越不过姬太君的五指山。所谓雪廊之主,就真的是定海神针。
“祖母不是一向赞同牺牲己身,献祭大道的吗?”姬无虞凝视姬太君的眼睛。
姬太君一时沉默,半晌后才道:“原来你有怨气。”说着,她徒手盖灭了一簇火焰。阴火阵失去了一角。这一盖并不轻松,姬太君几乎是咬牙。话说得平静,手上的内力却在燃烧肺腑。
姬无虞握住祖母的手:“孙儿没有。只是,原来祖母也会舍不得我。”燕山景看得出来,这一握手是在传内力。
“我当然舍不得你。你是我亲孙子,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姬太君别开脸,在看另一蹙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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