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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理她,兰娘你吃饭。”盼娣把菜里的肉星都挟兰娘碗里,转移话题说:“吃了饭我们也去河那边走走,不管能不能找到活儿,先混个脸熟。”
兰娘看了眼白梅,白梅两边不掺和,低头数米吃饭,至于莺娘,她一个七岁的小丫头,左右也听不明白,只眼巴巴地两边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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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娘路过巴虎家远远望了一眼,看大黄正在吃饭她也没过去打扰,剪刀绳索盐巴都在朝鲁那里,她也不能先去给羊剪毛。她上午是有过这打算,但经赵婶子一说,她的确不好绕过其他人早上工晚下工,这无疑会增加其他人的上工时间。
“正晌午的,你一个人在这儿晃悠啥?”
巴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蜜娘吓了个哆嗦。
“你干啥亏心事了?”巴虎眯眼看她。
“你有事?”蜜娘没好气瞪他,瞪到一半想起他如今的身份,又生生憋下那口气,扯出了个假笑,“东家,还没到上工时辰,我到这里来转转。”
巴虎瞥她一眼,“行,你慢慢转,别误了上工的时辰。”
蜜娘看他端了碗豆腐,想着他是去买豆腐了,也就是说这里也是有商铺的。
傍晚散工的时候蜜娘紧赶慢赶总算给两只羊剪完了毛,还没等松口气,就听其他人说手艺熟练了,下午比上午多剪了一只。
一口气又憋在了心里,拿工钱的时候都忍不住心虚气短。
“朝鲁大叔,这里有没有卖鞋的?”蜜娘等其他人都走了,她走上前去帮朝鲁收拾东西,她压不住羊,但一羊毛袋的羊毛她还是搬得动的。剪刀绳索都给理整齐放牛车上,她又问:“东家打算什么时候择羊毛洗羊毛?”
“洗羊毛不急,先给羊都剪了毛再洗也不晚。剪羊毛这事急,十月份漠北就要下雪,到时候羊的毛没长起来可是会冻死的。”朝鲁对着牛屁股甩了一鞭子,牛车动起来他也就不管了,老牛识途,认得回家的路。
“你刚刚问啥?卖鞋的铺子是吧?有的,别看我们这儿人少,各种东西都齐全,每个月都有大康的商队过来,他们运来的货我们临山的商铺或多或少都会进些。”朝鲁看了蜜娘一眼,想到晌午东家亲自去喂门外栓的那条狗,他认识巴虎三年多了,就没讲过他跟哪个姑娘主动打过交道。
“你等会儿帮我卸羊毛,牛车清空了我也下工了,我家就在后面,我回去的时候领你去买鞋的铺子,免得老板看你是生面孔喊高价。”朝鲁说。
“好,麻烦朝鲁大叔了。”有当地人领着最好不过了。
两人把羊毛袋搬进做库房的毡包,蜜娘站在毡包围成的院子里等着朝鲁给牛解缰绳,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的布置。
“我还以为你就住在前院的毡包里呢,原来你也跟我们打短工的一样,天亮过来天黑回家。”走路的时候蜜娘闲聊。
“不一样,我还要给主家守夜,十天一轮,再过两天就该我带着巴拉和阿尔斯狼,再卷了毛毡去看守牛羊。”朝鲁大笑,“而且我们是没有工钱的。”
“……”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蜜娘震惊了,在大康即使卖成死契的奴婢也是有月钱的啊。
“说是卖身为奴,其实也是还债,我前些年租了巴虎的二十头羊,死了一大半,到期不能按约定归还,就自卖自身跟着他学养羊了。”朝鲁看向蜜娘,“这下你明白我为啥笑了吧,我没吃亏还偷师学艺了。”
“怎么个租借法?”蜜娘忍不住心动,但她肯定不成,莺娘可以,即使是还不起债卖身五年也才十二岁。
“最低起租两只羊,公母不论,租的时候是羊羔,两年后归还成羊加一只小羊羔。”
“一只母羊一胎能生几只羊羔?”蜜娘盘算。
“要论种羊,种羊选的好,母羊一胎能生三四只羊羔。四五个月的羊就进入发情期,母羊揣崽五个月,各方面都照顾到位,两年后归还了成羊和羊羔,手里还能有落四五只羊。”朝鲁说。
蜜娘明白这是最好的情况下才能达成的,“朝鲁大叔,你养的羊是怎么死的?”
“哦,病死的。”朝鲁说的云淡风轻,“养牲畜就是这样的,长生天护佑,就能像巴虎一样几年的时间从几十只牛羊发展到上千只。”
倒霉起来就是牲畜死光,还说不出是得了什么病,蜜娘默默为他补充。
“呐,门外挂了鞋挂了布的就是了。”朝鲁领着蜜娘往进走,“卖东西的铺子都会在屋外挂东西,卖什么挂什么。”
“要什么鞋?布鞋还是草鞋?布鞋二十文,草鞋七文。”
蜜娘暗自咬牙,她看了朝鲁一眼,见他点头,忍痛数出七个铜板,“一双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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