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32章（第1页）

雨还是掉了下来，脚踩在泥水上，更是难走，吴三矮着身子，身上没有半片遮挡。前头似乎有人，吴三眨了眨眼睛，那人影靠的愈发地近了，是魏齐铭！只有魏齐铭一人，他身上落了雨，头发黏在脸上，裤腿沾了不少的泥，看起来比吴三也好不到哪去。天上下着雨，林里摇着风，每一丝风声都是一句嘶吼，在这样的环境里，魏齐铭的出现就像降下了一个修罗，丝毫不给人活路。“你跑什么！”吴三的脸砸在泥里，魏齐铭从后头将人按倒。吴三知道，这次逃不掉就再也逃不掉了。吴三的身子滑溜，好几次差点从魏齐铭手底下溜出去，魏齐铭不得不用更大的力去抓人，很快，两人就成了泥人。魏齐铭不是特意来找吴三的，他们的车跑了不久就看到停在路边的警车。往后开基本也是绝路，已经受惊的众人只想硬闯。魏齐铭还清醒，他让人下车，往森林里跑，尽可能躲起来。想闯一闯的，就跟着车，接受盘查，兴许也能逃过一劫。但最后留下来的，只有魏齐铭一个。天已经暗了，空中落了几滴雨。魏齐铭躲在暗处，看那车靠近警车，警察拿着纸笔，对着车里的人盘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警察突地后退，车子慌不择路，往旁边的小路开。魏齐铭不再看了，往林子里跑。背后传来几声枪响，伴着瓢泼的大雨砸了下来。吴三的挣扎让魏齐铭的耐心告罄，“你，为什么！”拳头砸在吴三耳侧，凑近了看，魏齐铭的眼中泛着红丝。那双手很快就移到了吴三的脖子，坚硬地像烙铁。吴三很快就喘不过气来，他的腿蹬着，却无法撼动这双手半分。雨砸在脸上，砸在吴三的眼里，流入吴三大张的嘴里。雨声簌簌，他能听到每一滴落下声音，夹杂着金属的叮铃。魏齐铭一手掐着吴三，一手解开了皮带。没有任何润滑，直冲到底。吴三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他觉得一切都是冷的，身体被顶的一拱一拱，像只毛毛虫。大概去往天堂也是需要努力的，吴三费力地向前爬。其他毛毛虫见不得他爬地快，靠过来刺他，咬他。手摸了过去，吴三知道那毛毛虫是什么了，是一块坚硬的石头。雨后，天气依旧没有放晴。赵毅来的时候，吴三手脚蜷缩，侧果着身子，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的半边脸陷在泥里，僵直着一动不动。在他不远处是魏齐铭，大雨冲刷掉了很多痕迹，魏齐铭头上的伤口被泡的发白，这男人仰躺着，半张的嘴里聚了一汪雨水。他死了。赵毅看向吴三，慌张地跑过去。之后，又过了半个月，吴三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赵毅的脑袋趴在床头，吴三的异动惊醒了男人。“感觉怎么样。”温暖的手掌触到了额头，吴三瑟缩着往后躲，泪水从眼眶中喷涌。“啊。”细小的如小兽的呜咽，虚弱的身体根本挣脱不了赵毅的桎梏。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白，吴三恍惚中见到了淌下来的红，顺着额角，滴答滴答，落在他的眼皮，他的皮肤上。“没事了，你安全了。”赵毅叫来了医生，吴三的身体已经好转，但受了刺激，需要细心疗养。在吴三身体完全康复后，赵毅把人接回了家。他常常想，如果他能再小心，小心一些，吴三也不会变成这幅模样，垂着头，发上一天的呆，仿若没了魂的雕像。因为吴三是被绑架胁迫，那件事，被定义为防卫。别人不会责备一个受害者，吴三却把自己圈在了自己给的惩罚中，一日日更加消沉。赵毅并不能整日陪着吴三，他仿佛成了一个操心的父亲，忧心着家里的孩子。困在自己世界的吴三，做不了任何事。赵毅每日煮好了饭菜，等到下班回来，除了变凉没有一点变化。他不得不中午休息也回来一趟，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将饭食喂入吴三口中。早晨拉吴三起来，坐在窗前晒太阳，晚上将人抱进浴缸，用毛巾擦拭对方的身体。就在赵毅觉得一辈子都要这么过的时候，那个并不是全然麻木的人有了些许的变化，赵毅的热情还是将那个雨夜被冻僵的人暖回来了。“怎么啦？”赵毅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自从吴三住进来后，赵毅便搬到了客厅的沙发。刚洗了澡的吴三，身上还冒着热气，脸上被蒸出了粉，赵毅被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一时手足无措。吴三不答，只是手扯着赵毅的衣角，不让人走。赵毅不是个傻子，他只是怕自己会错意。“你，是让我陪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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