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的时装杂志社已经不复前几年的地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大宇宙刊物还是光鲜亮丽的工作场合。
赵想容不管多颓废,第二天裹着羊绒大衣,握着车钥匙和手包,昂首阔步地穿过堆满人字拖鞋,样刊和借来的服装架子的走廊。
几个实习生已经提前坐在大格子间的外围,他们没有独立办公桌,有的还得从前台干起。看到赵想容进来没移开视线,低声议论她是否同样是模特。
国内杂志社大多数的时装编辑的颜值根本不高,普遍的矮,一米六几,偶尔也蹦出几个矮胖子。高挑的赵想容显得出众极了。
赵想容目不斜视地走过他们,带着种有点讨人厌的势利眼范儿,即使有人打招呼,眼珠子也懒得转动一下。
她的办公桌永远堆满各种快递和礼盒,桌面的电话被压在厚厚的意大利和法国的原版杂志底下,由旁边小助手来接听。
赵想容拥有很丰盈的发量,工作的时候都习惯盘起来,用珍珠发卡精准地夹住。
她随手扔了大衣坐下,先喝一口咖啡,召集手底下的小编辑开内容会,这时候主编让她去办公室。
主编刁姐大部分时间也不在办公室,此刻,她左手抱着一个iPad,另一只手则飞快地发着微信。
刁姐身材矮胖,直发大胸,同样热爱穿红色,脖子喜欢挂着各种异色宝石,听到声响头也不抬,含糊地说:“坐。”
赵想容笑嘻嘻地打招呼:“老大,早。”把另一杯咖啡端过来,顺便拿起茶几上的样刊翻了下。
各大品牌目前投放预算最多的都是网站和新媒体,以前高不可攀的时尚纸媒忙不迭地转型,往两性、健康和娱乐口等热点口靠拢,向金主爸爸示好。眼前时尚样刊第167p,言之凿凿,正讨论《男性与女性,面对出轨的不同反应》。
赵想容随便一翻,她看到其中一句——“90%的女性,得知另一半出轨后,都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反观男性,他们并不会想知道绿帽子是被谁戴……“
刁姐放下手机,忽视室内禁烟的标志,随手点了一根烟:“你怎么想?”
赵想容定了定神,反应过来刁姐问的是文章旁边配的插图。
她随手拿了张纸巾,擦拭唇边根本不存在的咖啡渍:“照片上蓝色行李箱,和台阶与静物不搭,能不能换成棕色?这次谁跟的片?小宁,他构图好,但最近后期精修不行,打回去翻工好几次,他那个团队太不靠谱了。”
“唉,可不就是小宁,他最近出片儿粗,最近老接网站的活。”
刁姐凑近仔细看了看图片,用铅笔在上面厌恶地画了个圈。
“标题的字号是不是小了点?”她若有所思,“这模特的姿势是不是没法凸显出那块钻石表?”又说,“副标题这文章不行,你们组重做。”
赵想容“哦”了声,也掏出手机说:“我们好像做了一个预备的,你看。”
赵想容胸无大志,玩心又重,大学有段时间频繁地进酒吧,整条酒吧街全都是她熟人,什么事情都朋友摆平。
她本来想当奢侈品品牌公关,再不济,到成天喝酒的广告部先混着,或者开个美容院做阔小姐也行。但在一次夜店里被刁姐看中,也不知怎的,刁姐坚持说动了赵想容,让她从时尚助理编辑做起。
大家最初暗地猜测,赵想容平常爱晒名牌logo爱拍照的嘚瑟劲,很投母仪天下刁姐的胃口。
后来一次,有个蹿红的小明星在棚里耍大牌,嫌拍摄的借衣档次低,痛骂几个跟拍助理编辑。刁姐蹙眉不出面,派粉红豹解决。
拍摄棚里的规矩,工作人员不能穿红橘蓝等亮色,赵想容当时穿着白T恤和白色牛仔裤,头发带起,人娇衣美的风范,依旧维持滚滚红尘中来的放肆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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