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晚自习后,顾渔特地赶回宿舍,花了近两分钟思考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出现在别人床上才不算失礼。
想到白天时候叶亭云那近乎挑衅消遣的眼神,顾渔沉思片刻,还是拿了校服进去洗澡,上床背书。
晚上十二点,睡着的她耳边传来不小的动静,困意模糊了听觉,不太仔细,但仿佛离的不远。
“这钱我到时候会快点还你的,谢谢叶哥。”
“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你爸妈开口吧,左勇的事一直拖着会耽误你。”
“我知道,我……哎!总之今天谢谢你了,叶哥,你以后就是我恩人,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行啊,那明天带早餐给我。”
“小的遵命!”
左峰腾的一下跳起来,摔到了地上,蹭开了床。
顾渔再不醒,怕是真有问题了。
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滚,离远了动静来源,撞上了坚硬的物体,硬生生刹住了。
“呼呼……”这才后怕的喘着气,抬开没来得及睁开的眼睛。
叶亭云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顾渔直挺挺的躺在病房墙边,傻愣的看着自己和跌下床的左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怎么解释这里突然出现个人,还是同班同学吗?
不对,我干嘛要替这家伙考虑。
想到这,他心安理得地在旁边准备看戏了。
哪知道左峰这小子看上去毫不知情,揉着磕到的头又趴回病床上挺尸了,“哎,伤的不轻,想坐一下都能下盘不稳摔下去。年纪轻轻就这么脆弱了,老咯。”
叶亭云看了看顾渔,又看了看左峰,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顾渔同样感到意外,但好像又在意料之内,她昨晚的猜测也许能借这个机会证实。
“你有没有觉得这房间里多了个人?”叶亭云装作不经意搭话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膝盖。
左峰好像碰上了什么新鲜事,“难得啊,叶少会有兴致讲冷笑话。”
他捧场似的到处张望着看看,“哪呢哪呢,这哪有别人,就咱俩呢。怎么着,你要给我讲鬼故事?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胆子大,放马过来。”还挑衅的挥了挥拳,不小心抽到了伤口,吸了口气。
病房里一共放着三张床,左峰躺在中间的床,叶亭云正坐在右边的床边上,而顾渔就这样在叶亭云五步的距离出现,还给左峰吓退了磕到透明屏障上,看上去正好在病房的墙边。
从在他家第一次发现顾渔开始,他看着她的时候就一直有说不上来的怪异,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白天在教室遇见的时候却又感觉没什么问题。
直到刚才,在明亮的病房里,他终于看的一清二楚,怪不得——她根本就没有影子。
像是一团无实物的能量体。
而顾渔则更早——在前一天晚上被叶亭云半威胁地说明天带她去派出所的时候,发现了自己在叶亭云房间的窗户上看不见自己的倒影,再看见自己站立的地方也没有影子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就猜测到了。
顾渔猜对了。
只有叶亭云能看见自己,同时,除了地板,和叶亭云直接接触或者间接传递,自己才能在这种状态下接触物体。
对于顾渔来说,这相当于是中了头彩一样的意外之喜。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她会迫不及待的将事情告诉谭丽丽,告诉她,“看,我就说我俩有缘,天注定的!”
相比起顾渔,叶亭云脸色可就不太好了。
他回头瞪了一眼左峰,拧着眉没好气地说,“悠着点,等会伤重了又得过两天才还钱了。”
左峰倒是并不在意,还是笑嘻嘻的跟他打着哈哈,“叶哥你就别担心了,我的身子硬朗的很。”
说完又露出了他的肱二头肌,显摆的很。
顾渔在那看着又羞耻又尴尬,她一个大活人在这里,走也不是,去也不是,更何况叶亭云还在这看着。
真想一头栽进地里。
叶亭云倒是不觉得有多尴尬,即使顾渔在这里看着,他还是面如常色的跟左峰说着话。
“今晚你就住医院里,医药费你不用担心,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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