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旭的本意也只是想让许云初彻底从这件事情里摘干净即可,如今目的已达到他也就没有跟这范许两家纠缠的必要了。许云初也丢下了那些乌糟糟的众人领着厉旭来到清禾苑,因为刚刚厉旭对自己的极力维护,言语中又尽是暧昧的气息,这让一向神经大条大大咧咧的许云初有些许尴尬。
“今日之事多谢将军,不曾想因为我自己一时冲动将将军拉到了这淌混水里,不成想将军竟仗义至此,真是幸得与将军相识一场。”许云初说得很是客气,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给厉旭奉茶。
“怎么突然脸皮变薄了?”厉旭挑眉看着许云初,眼里有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啊哈哈哈,我这不是怕厉将军尴尬嘛。没想到厉将军演技这么好,不知平日看的是哪本兵书,也推荐我看看,我好学习一二。”许云初本就不是什么矫情的女子,她见厉旭并无什么不自然的神情,也立刻放松下来和厉旭打趣着。
“这些,兵书里可没有。”厉旭喝了一口茶,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眼色。
“看来厉将军不仅打仗是把好手,演起戏来也是像模像样。”许云初笑眯眯地看着厉旭,“将军今日的确是帮我大忙,我的确很是感激,可我知将军不是那些拘泥小节之人,来日方长,今后在京城,将军有用得上我的,只管知会一声。”
“你好像很怕欠别人人情?”厉旭放下茶杯看着许云初。
“这世间啊,人情债最是难还。所以我不敢欠太多。”许云初仰头看着天边的浮云,轻轻呓语着。
“也许有的人情债帮你的人并不需要你还。”厉旭看着身影瘦削单薄的许云初,眼神直白。
许云初耳边的碎发随风轻轻飞舞着,她的眼底流光溢彩,她侧过头看着厉旭,厉旭也直直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的闪躲。许云初心跳蓦地漏掉了几拍。她第一次在厉旭眼里看到别样的神色,她微微有些惊讶,但却并不懂。这次换做是许云初不好意思了。
“厉将军,有人说过你英俊吗?”许云初问的直白,随即许云初笑起来,“厉将军的眼睛勾人心魄,饶是我脸皮再厚都觉得沉溺其中。”许云初笑笑,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她深觉得这个英俊的朋友实在是妖孽一般的存在,许云初看了都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
“我明日要启程回京了,想来不久后我们就能在京城相见。”厉旭并未回答许云初的问题。
“那好啊,到时候街头相遇将军可不要装作不认识我,毕竟我也曾是“你的初儿”,哈哈哈。”许云初恣意地大笑起来,她眉眼弯弯,阴郁不再,如春日明媚绽放的花,肆意地开在了厉旭荒芜许久的心头。
“不会。”厉旭也不由地轻笑起来。
厉旭今日饶有兴致地在清禾苑里待了许久,两人时而说话时而又安静地坐着,像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默契十足。
不知道前院里范许两家是怎么商议的,过了很久才有范家人陆续离开的动静。范家人前脚才刚离开,柳如烟就领着人风风火火的来了,老夫人和许明修也跟在身后。
“初丫头,今日你不嫁了,便把那些嫁妆还回来吧。”厉旭向来是来去自如并不会刻意知会许明修,青玄卫又识趣地给许云初和厉旭留下了独处的空间而隐匿了行踪,许家上下都以为厉旭早已离去,这才由着柳如烟做这个恶人来讨要拿给许云初的嫁妆。所以还未进清禾苑柳如烟市井泼妇般的嗓音就传了进来。
厉旭微微皱眉,他很享受跟许云初这样默契独处的静谧时光,被这浩浩荡荡的来人打扰让厉旭觉得很是不爽。
“那嫁妆说到底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东西,不知道母亲今日大张旗鼓的讨要是何道理。”许云初并未起身,而是挑眉看向冲进来的柳如烟语气冰冷。
许家上下这才看清楚坐在许云初身旁的厉旭,立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许明修更是连连告罪冲撞了贵人。
“许大人的家风今日真是一次次地刷新了我的眼界。”厉旭声音里极是不悦,许明修更是大汗淋漓。
“是内子短见,将军教训得极是。”许明修头都不敢抬。
“我许家之事,将军作为外人还是不要过多插手的好。初丫头如今是未出阁的姑娘,我们替她保管嫁妆天经地义,她今日嫁人不成,理当将嫁妆交与娘家保管。”柳如烟的亲戚之前因为打理穆婉之的铺子得了不少好处,如今许云初要骤然收回断了他们财路,早有人闹到她跟前来,之前为着许云初替嫁被她按了下来,如今这许云初不用出嫁了,她觉得本就该把这铺子房产收回许家打理。又因为刚刚范许两家婚约之事谈不拢,许云初又侧面暴露了许灵惠装病的事实,现在范家咬着许灵惠必须要履行婚约,这让柳如烟更觉得许云初是灾星,连带着身份极为尊贵的厉旭她也保持不了恭敬客气。
“这里哪有你插嘴的地方,还不向厉将军赔罪!”许明修一巴掌扇在了柳如烟的脸上,他对这个不识时务的短见妇人气不打一处来。柳如烟被打得跌坐在地上,依旧不服气地怒视着许云初。
“厉将军恕罪,是老身对这儿媳多有纵容,这才冒犯了将军。”老夫人又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躬身向厉旭赔罪,但厉旭并不吃这一套,“我们原想着初丫头年岁还小,既然今日婚事不成那么多身家放在她一个小姑娘身上容易被人惦记反而不安全。这才想着收回来先保管着,待她出嫁又在添给她一些。”老夫人说的极是真诚,仿佛许云初是固执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放的孩童,不交出这嫁妆便是她不懂事一般。
“祖母说的极是,可如今嫁妆不在我这里啊。”许云初摊手无所谓地笑道。
“短短几个时辰你就将嫁妆藏到哪里去了!”柳如烟已经顾不得形象朝许云初大喊。
“她的嫁妆在我这里,你要来拿吗?”厉旭开口,在场的许家上下立马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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