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44章（第4页）

江暮这种人挑的餐厅自然不会太差。

餐厅虽然不大，但是装修得古香古色，进去后服务员都穿着旗袍，四人一进门就鞠躬，齐声说欢迎光临。

肖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拉着景鲤有些紧张，但没东张西望也没乱说什么话。

江暮要了一个包间，笑道：“这家餐厅别看装修得好，其实不贵，景行非常喜欢这家的板栗鸡，小鲤也可以试试。”

江景行就坐在景鲤对面，服务员将菜单给他，他直接推到了景鲤面前。

景鲤又递给江暮：“江叔叔你点吧。”

江暮点了一个豆豉烤鱼一个煎豆腐，又让肖芳点，肖芳又推给江景行。

江景行这次没再推开，点了一个板栗鸡。

景鲤点了一道辣炒牛肉，想起什么又问江景行：“你吃不吃牛肉？”

这还是自礼物之后，俩人第一次说话。

江景行毫不客气地否决了：“不吃。”

“糖醋排骨？”

“嗯。”

肖芳点了一道青菜，又要了橙汁作为饮料。

景鲤其实挺能吃辣的，但是桌子上为了照顾江家父子的口味，一道辣菜都没有，只有煎豆腐稍微有些辣味。

吃饭时肖芳没说什么，吃完了，肖芳才对景鲤和江景行道：“小鲤，你和景行去外面逛逛，妈妈有些话想和江叔叔说，景行可以吗？”

景鲤答应了。

江景行没意见，主动站起来。

等俩人并肩出去了，肖芳才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手里的杯子。

“江先生，这次景鲤中了彩票，还好有你帮忙，不然我们母女俩，肯定没办法安生地把这钱拿到手。

“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次，我们真的很感激。但是……”她有些犹豫，似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江暮温和道：“你说。”

肖芳道：“你知道，我离婚了，和景鲤相依为命，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忍受她有一点意外，作为母亲，我还希望，她这辈子能够顺遂无忧，不说成为一个多么伟大的人，至少，不会让身边的人瞧不起她。以前，我们还在天恒院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排挤她，因为大家说她是扫把星，说挨着她就会走霉运。那些家长们，也总是不把景鲤放在眼里，口口声声说景家生了个废物，生了个蠢姑娘，除了那张嘴会吃饭，还会做什么？”

肖芳想起从前的事不免悲从中来：“她初中毕业，九门只考了一百多分，大家都幸灾乐祸，劝我让景鲤别读了，去厂里打工，早点给家里挣钱，也算没白生个女儿。甚至连她爸爸，都是这么想的，在景鲤开学之初，不愿意出学费，还撕了景鲤的书。但是让我欣慰的是，暑假里，景鲤开窍了。她偷偷藏刀子寻短见，被我发现，抱着我哭，安慰我，跟我说，她以后一定会奋发图强。她也不是说说而已，那段时间，拼了命的努力。我也松懈过，气馁过，因为以前的景鲤太不争气，但是她开窍之后，我要是再松懈气馁，耽误了她，那我就是个不合格的母亲，我就是个罪人。”

江暮动容：“你别这么说。”

肖芳是他见过最通情达理的村妇，和那些趴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泼妇有着天壤之别。她也是江暮见过，最坚韧最勇敢的单亲母亲。

“我和景鲤走到现在，不容易，”肖芳自觉失态，凄楚地笑了笑，“虽然现在意外发了一笔财，但是这钱来得太轻松，让人一点也不踏实，我甚至不敢去用。说实话，其实我和小鲤，还是没有走出去，还在那原地打转。这钱有什么用呢，又不能光明正大地用，就算他来路是没问题的。”

江暮没想到肖芳看得如此通透，在天降馅饼的巨大诱惑面前，还能保持清醒。江暮自认，让他站在肖芳这个位置，他都不一定有肖芳这样的认知。

“要想真的站稳脚跟，让人艳羡又说不出话来，就要有用得起这钱的真本事。”

肖芳看向江暮，“江先生，你懂得多，觉得我说的对吗？”

“对。”

江暮道，“肖女士心开目明，看得明白。”

“所以，容我自私的说一句，江先生，作为一个母亲，我不愿意看到景鲤努力这么久，最后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在这里，想再请您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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