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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一把将凌岳拽回,陆凝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和对危机的敏锐感,想也不想便反身将凌岳扑倒。
随即而来的,便是轰隆一声巨响,和掺杂着无数碎片尘土的滚滚热浪。
当身体被气流冲出去的时候,凌岳才意识到,原来那炸弹就在门口,对方也许早就算好了这一切,只等着他们仓皇逃出的那一刻。
究竟是谁这么狠毒……
凌岳被陆凝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周围天翻地覆的震动,脑子里下意识的想着,到底是谁要这样置他于死地。
这样的手法绝对不属于“愚人”,也并非蟒的性格,更不可能是那个女狙击手……如此……便只有那令人猜不透的父子俩。
这次……果然是自己大意了……也许真的会这样死在这里……彻底陷入黑暗前,凌岳在心底默默想着。
而这时,已经成功解决掉少女杀手的祁邵军,正拖着满身的疲惫加速往接货点行进。
不知道为什么,祁邵军现在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人即将从他们身边离开……
甩了甩头,祁邵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丧气的事情,他看着前面渐渐变得明媚的道路,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多心。
……
再次醒来的时候,凌岳感受到了难以形容的疼痛。
除了身体各处的撞伤擦伤以外,最让他觉得难忍的,便是胸口正中央的针刺之痛。
凌岳明显感觉到,自己胸口扎进了什么利器,只是刺的并不深,所以他还活着,而且醒了过来。
“陆……陆凝?”凌岳挣扎的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从这废墟中的狭小缝隙中出去,只好出声呼喊陆凝的名字。
但是,喊了很久,也没听到那人回应自己,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凌岳忽然感到有粘稠的液体滴到自己脸上,他勉强抬起唯一能动的右手抹了一把,怔愣了足足五秒后,才猛然惊醒般向上望去。
“陆凝……陆凝?陆凝是你么?”凌岳仰躺着,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下被破碎的砖块钢筋硌的生疼,却一点都感受不到来自上方的压力,这说明……有人为他留出了这一小块足够活下去的安全空间。
而那个人……此刻必定就在他上方。
“老大……”陆凝沙哑疲惫的声音忽然传来,在这绝境中,竟让凌岳觉得那么温暖。
“你怎么样了?”凌岳看不到陆凝的样子,便伸手去掏兜里的手机,运气好的话,他们便能借助这手机看清彼此。
“我……”陆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低沉,只说了一个字,便仿佛再也没有力气继续下去。
这让凌岳的心越来越沉,也让他寻找手机的动作加快。
还好,手机一直被他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即使受到了这么大的冲击,也只是屏幕碎掉一块,解锁之后,借助那微弱的屏光,勉强还能看清周围的东西。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凌岳单手将手机翻了个身,让屏光对准自己上方,不等眼睛能够适应,便努力向上看去,却在看清自己上方的那个人时,瞬间睁大了双眼,再也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凭着那熟悉的感觉,凌岳绝对认不出来,此刻将双臂撑在自己两边,用那娇小的身躯替自己挡住无数残垣断壁的人,就是那个美丽娴静却又绝对强势的女子。
直到这一刻,凌岳才明白,为什么陆凝会没有力气说话,为什么,自己喊了那么久,她才勉强回答了一句。
那是因为,她根本无法再分出更多的力气发出声音。
鲜血、泥土混杂着凌乱的黑发,将陆凝那原本美丽的脸庞遮盖的面目全非,而那让凌岳感到胸前刺痛的元凶,此刻正毫不留情的贯穿在陆凝胸口。
那是一根成年男子手臂粗细、长度未知的钢管,如果没有陆凝苦苦支撑,只怕早已穿透了凌岳的心脏。
凌岳甚至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让陆凝这样一个瘦小的女子,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不声不响的支撑了这么久。
到底是什么,让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凌岳撑起了这样一片地方。
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在凌岳尚且没有察觉的时候,泪水瞬间湿了满脸。
凌岳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哭的这么难看过,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了,他没办法在看着陆凝胸口那根代表死亡的钢管时,还能保持冷静沉默和无动于衷。
“老大……”陆凝似乎已经快要失去意识,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重量,只让凌岳的泪水流的更加凶猛。
“别哭……”陆凝掩藏在乱发下的唇角吃力的翘起,她用尽自己这一生最后的一点力气,对凌岳轻声说道:“我说过……会保护你的……老大……还记得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第一次跟你出来卖武器的时候……你……你说过……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记得吗……你说……我们必须听你的……因为你是老大……”
听着陆凝已经变了调的沙哑嗓音,凌岳想笑,却险些哭出了声,他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糊住自己的双眼,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陆凝渐渐冰冷的脸庞。
“我……我不会倒下去的……”陆凝坚定且自信的说着:“这根钢管要了我的命……但我不会再让它伤害你……老大……记得回去的时候……替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我给他买的衣服……没办法亲手送给他了……替我告诉他……我很爱他……一直……一直都想做他的新娘……”
“还有顾飞……邵军……替我对他们说……”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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