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完成行凶的崔轩亮、文大先生、文二先生、甘芷萱四人将要离开这间酒肆之时,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数十个手持苗刀的身影从各个巷口中蜂拥而出,包围了这间酒肆。
领头的一人挥舞着手中的开山大斧,怒喝道:“明知道是我的人也敢动,你们这些外地佬是不是太不把我宋襄翎放在眼里了?”
水西四人是听过宋襄翎的名字的,倒不是他们有多精通万历年间的历史,也不是这个宋襄翎有着多么如雷贯耳的出身,纯粹是因为他们历经多次幻境,正好有一次碰到过这个宋襄翎而已。
宋这个姓氏,很容易让人想起水东宋氏,实际上这个宋襄翎只是水东宋氏的远支,身为水西贵族的四人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自明初以来,水东宋史就长期被水西安氏欺压、指使、利用、侵夺,安邦彦发动叛乱以后,随同水西造反的水东宋氏更是被大明顺手灭了。
因此别说是水东宋氏的远支,即便是水东宋氏本家站在四人面前,作为水西精英的崔轩亮、文大先生、文二先生、甘芷萱四人也提供不了多少尊敬的情绪。
在水西贵族们看来,所谓的“安田宋杨”四大豪门不过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实际上田家早在明初就被明成祖改土归流,而水东宋氏说白了就是他们水西安氏的跟班,真正有资格在贵州称王的,不过只有播州杨氏和水西安氏而已。
文二先生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之色,嘲讽道:“别说你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暴发户,就是水东宋氏的本家站在我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个兄。”
一旁的文大先生倒是神情从容,微笑道:“二弟高抬他们了,水东宋氏的嫡女给我当暖床婢,还要问我要不要呢。”
宋襄翎面皮涨得通红,怒道:“竟敢侮辱我水东宋氏,好胆!”
文二先生桀桀怪笑,掏出了一个腰牌砸到了宋襄翎的脸上:“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甚么!”
宋襄翎被他的气势所夺,颤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腰牌,只一眼,就差点吓得站立不稳。
只见那腰牌以陨铁为基底,边上是金色的兽纹边框,腰牌中央更是以浮雕技法刻画出古朴有力的一个“安”字。
水西安氏,而且是只有水西的核心成员才能拥有的身份象征。
虽然播州杨氏号称西南第一强藩,但毕竟是一头独行的猛虎,相比之下,水西安氏却是狼群里最强壮的那只头狼,其势力横跨数省,颇有几分百万夷人众望所归的共尊之主的风范。
如果要在播州杨氏和水西安氏里选一个来得罪的话,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
宋襄翎沉默了,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文二先生就这样直视着宋襄翎,很快,宋襄翎的目光就开始躲闪。
掏出水西安氏的腰牌,自然不是为了所谓的人前显圣——这种水东旁支都算不上的暴发户,也配让水西贵族拉踩?
之所以显露出水西贵族的身份,正是因为在这贵州大地之上,水西的名头实在是太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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