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39章 此刻他同月色想比是另一种绝色（第1页）

许是今日两人说得动情，江文君邀着顾醉眠喝了不少酒，人常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事实则不然，借酒消愁愁更愁才是真的。

江文君有些醉了，她迷迷糊糊说了不少对她表哥的思念，顾醉眠知道她这辈子是不能再和她表哥在一起了，江文君身份尊贵，心性高，三年前寻了一次无果，今生她再不会去找他，女子难道没了爱情，最后一丝尊严还不能保留吗？

两人喝得兴起，顾醉眠有些迷糊，只听江文君说表哥表哥的，那她表哥究竟是何许人也。

于是顾醉眠问道：“君姐姐，你表哥姓甚名谁呀。”

“栖霞人氏高清辉也，怎么了，你听过，不对，你怎会听过嘛。”江文君喝得有些醉了，此刻她有些痴傻，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但不论哭或是笑都只会跟一个人有关。

“这名字好生耳熟。”顾醉眠此刻脸红红的，她头有些沉重，脑海里好似有些记忆要跳出，可惜怎么也抓不住，许是因为醉了的缘故，她敲打自己的头，可惜就是想不起来。

“眠妹妹，今日你我畅饮，不如在我这睡下，反正咱们住得也近。”江文君拉着她，邀请她今夜留下，顾醉眠想想还是拒绝了。

“那我不留你，我有些难受。”说罢两三个丫头便搀扶着江文君去洗一洗，顾醉眠见罢就告辞离去，小玉扶着她，路并不遥远，但酒劲正在上头，顾醉眠走得歪歪曲曲。

她向来不喜人跟着，如今也只有小玉伴她左右。

“我大概是真的醉了，怎么会看见师兄。”此刻有些晚了，墙上的灯笼只能照见脚下，而月关下有一男子伫立着，他身旁无别人，他身影似是和月融为一体。

顾醉眠看不清他的脸，但仅凭身形，她就知道是净萧何。

此刻他同月色想比，是另一种绝色，一如去年除夕雪中伫立模样。

顾醉眠想：我大概是真的醉了。

小玉清醒着，她们走了过去瞧见那人正准备行礼，只见净萧何抬抬头，小玉便收起来动作，净萧何顺手将人抱起，他明明没有抱过，好似期待已久，练习已久，他的动作是那般熟悉。

小玉瞧见立马走上前去带路，这海棠宫上下奴仆虽是皇上安排，但都是净萧何的人，因而他进去，其他人只低头假装不见。

净萧何为顾醉眠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告发太子，安排海棠居，或是从掖庭中寻到小玉，这次净萧何没有放手，他选择为她铺好一切。

“给公主准备热水澡以及醒酒汤。”净萧何将人抱到床上后开口，他又命人拿盆温水，细细为她擦脸。

“是。”小玉领命而去。

或是是醉了或许是累了，顾醉眠睡得很沉。

等了半个时辰，顾醉眠在小玉的伺候下清醒了不少，从江文君那回来时好像看见了师兄。

于是她问小玉：“今夜可曾有人前来。”

小玉没有犹豫：“世子来过。”

顾醉眠点点头便要她退下，见小玉预备关门顾醉眠又说：“你不用为我守夜，以后都不用，在我面前你不止是婢子。”

顾醉眠并直说，但小玉也懂，在掖庭长大的孩子看惯了人间人暖，如今遇见嘉和公主，待她极好，这并非从吃穿用度来说，而是平时言语。

嘉和公主从不以命令的语气，也从不严厉待人，在小玉心里，嘉和公主已不仅仅是公主。

顾醉眠见小玉离去，不禁跑到窗前，人走了没有，她打开窗子往外瞧，并没有人，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师兄还要来干什么，他明明心里清楚，自己要做的事不会有好下场，况且他为人臣子，难道他身为镇北侯世子还要为九华派报仇不成？为人臣者，当一切以君为主，顾醉眠当然以为净萧何在九华派和齐国太子之间已经选择了后者。

在顾醉眠心里，净萧何还是虽那个孤傲清冷，但又重视师门情谊的师兄。

只是她太低估了净萧何，自他七岁便来九华派习武，十年已过，纵然他性情同弟子们并不亲近，可九华派上下皆是良善之人，这样的人不该得此下场，加之上辈子江楼月的所作所为，齐国交到他手里只怕百姓会怨声载道，上辈子他为太子时就排除异己，当了君主又实行严苛法令，在这四国争霸之中，齐国渐渐失了人和，所谓失道者寡助。

顾醉眠对着窗外看了一会后轻声叹气便关上窗子睡去了。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净萧何躲在阁楼上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蜡烛燃尽，她进入梦乡，直到月亮西沉，太阳东升。

这一路太过凶险，净萧何知道她报仇的决心，因而他想替她挡下一切后果，如若可以全身而退，他会问她是否愿意和他逍遥江湖，如若不成，他会送她去平安自在之地。

也许上天给他机会是让他不要再重蹈覆辙。

有人熟睡不知东方之既白，有人见天明才离去。

顾醉眠难得睡着这么个好觉，早上见着日光照进来，脑袋有些清醒，她想起来了，高清辉这个人名江楼月上辈子曾经和自己提起过。

高清辉除开家世平平，文采斐然，江楼月那时想破格将他招至朝廷，谁料派人前去栖霞寻人，得到的结果好像是那人死了，算着时间约莫就是今年年末去世的，听说老早就病了。难怪他不肯见江文君一面，即使是让她恨着自己，也比伤心一生要好得多。

不愧是两小无猜的情谊，他知晓江文君性情，所以选择让她恨着自己，那还有觅得良缘的机会，如若江文君知晓事实必定会终生不嫁。

可叹世间有情人，顾醉眠并未多想便起身前往江文君的逍遥楼，她知晓将这一切告诉江文君，她必定会即刻前往栖霞，或许会错过月底皇上大寿，必定会打乱自己的计划，但顾醉眠没有犹豫，她重来一次不是用别人的悲剧来为自己铺路，即便她不管这事，结局只会和上辈子一样，一个带着挂念死去，一个抱着恨意终生，但顾醉眠清楚，生离死别有多痛苦，如果结局注定，弥留之际爱人在身旁，此生也算无憾。

不留遗憾不正是重来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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