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14章 决绝（第1页）

偌大的金陵郡王府，如今只有金陵郡王一个主人了，只不过三年，却可有感慨一句物是人非，世事无常，顾醉眠是没来过这里的，却莫名觉得此处和君姐姐曾经居住的逍遥居异常相似，除开这点外，她仿佛还感受到了郡王妃身上那股温婉气质。

顾醉眠张开嘴，欲说还休。

金陵郡王先是给众人安排了住处，又说还有公务要处理，请自便。

来到住处后，时闻寒感慨一句：“从前听闻王爷他最重礼节，如今待客之道却也比较随意了。”

“经历那么多事，任谁心里都不好过。”顾醉眠心思到不在这个上面，每个人都有心中之伤，不可说，旁人也最好不要触碰，她现在只是想着怎么处理李隆的事，事情清晰明了，李隆一家当年犯下大错，苏小姐才起杀意最后杀了相关人等，要抓苏小姐容易，证据也简单，只是怎么样才能去让李隆伏法，李隆的证据历经多年，只怕什么都找不到了。

“太子妃心里可有法子，奴婢怕您离开太久不妥当。”小玉适时提醒顾醉眠出来有了些日子，而且她还没给江楼月写信呢。

“你说的对，出来许久倒是忘了太子哥哥了。”顾醉眠差点忘记她此刻应是喜欢江楼月的。

“太子哥哥？”时闻寒和顾园园听到这话后一脸震惊，以前信誓旦旦要杀江楼月的顾醉眠如今却一口一个太子哥哥。这才叫世事无常吧。

顾遥知立在一旁，青筋暴起，太子妃？太子哥哥？他真的好不痛快，前些日子他调查清楚，顾醉眠是中了带有巫术的情毒，后来他派人寻遍凉州也没能找到一位巫女，齐国现在哪里还有巫女，纵然是有，也不敢现身，顾遥知气极，但也清楚情毒只会让她爱上那个人，其他并不会改变什么，所以她对自己，是真的不爱了。

“回太子妃，臣一定会在三日内查清此案，不管受害者是谁，臣定当让李隆为他所有的罪责付出代价。”顾遥知的语气带着疏离，也许这样也好，这样就好，毕竟三年前不跟他离开的是她。

“期待顾大人了。”顾醉眠说完就转身进屋。

又是一个背影，顾遥知对着这背影虔诚的拜上一拜，最后一挥衣袖，决绝离去。时闻寒见着别扭的两人，深深感到命运的玩笑开得有多深，净萧何想要活，想要复仇就只能回东顾继承他的王位，顾醉眠想要真相大白，想要报仇雪恨，也只能在东宫委曲求全。

其实结局一如当年，就像上辈子他不敢回应她的告白，这辈子她不能抛下所有跟他去东顾。上辈子二十五岁的顾醉眠，这辈子十五岁的顾醉眠，十八岁的顾醉眠，岁月似流水，匆匆不回头。

将门关紧后的顾醉眠，透过纱窗，看见那个人离去，她清楚这次，又是她亲手将他推开，她趴在门上，手指用力，扣在门窗上，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女声。

“你当他为什么时时刻刻穿着青衣。”顾醉眠回头，是师姐，她竟然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背后。

顾醉眠盯着她，答案呼之欲出，但她嘴硬，顾醉眠以为不承认，就什么都不算。

莫负春直接拆掉她的伪装：“是你，素来喜欢青色的，是你。”顾醉眠从未见过这么正经的师姐，她想起上辈子的传言，净萧何娶妻，为了他妻子时时刻刻穿着青衣，是她妻子喜欢。这传言好像是江楼月告诉她的，她明明都信了这传言，却忘记爱青色的那个人是她。

是顾醉眠喜欢青色，净萧何青衣不离身。

“哎呀，我看师兄真是个傻子，我记得他就九华派时就不穿青色，不过有时候我注意到他里面那层好像都是青色，你也不用多想，正如我当年说的，他只是师兄，你不能叫他哥哥，不是吗？”莫负春恢复了以往的语气，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当年往事。

顾醉眠越来越看不懂师姐，她以为师姐是很直接爽朗之人，可她忘了一个能在九华派暗中保护净萧何多年，自小在齐国卧底之人，她又能简单到哪里。顾醉眠自以为自己心思重，原来他们之间，最简单单纯之人竟是她。

“师妹，你我往后都要铭记，你是齐国人，而我们是东顾人。”莫负春从不轻易叫她师妹，顾醉眠笑了，这个道理她竟是最后才明白的。

“好。”顾醉眠回答。

莫负春转身跳窗离去，她最后留下了一套衣服和两个字，珍重。

还是当年送衣之人，还是当年收衣之人。

莫负春只消片刻就跟上了顾遥知，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暂住，顾遥知招了不少人调查李隆一事，明里是为齐国解决连环杀人案，暗里却有两层意思，一是履行当年诺言，为顾醉眠解决李隆，一是将这个齐国风骨狠狠打进污泥，告知天下，动摇齐国人心。

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寡助之君，轻而易举就能击败。

“你和她说了？”顾遥知听着手下报告李隆调查状况，看莫负春来了冷不丁地问她。

“好，你本就是东顾最好的细作莫姑姑。”

莫姑姑是闻名九州的东顾最优秀的细作，昔年东顾吞并周围几个小国时，都是她从中帮助，而她也在十几年前就因战争去世，此后留下传言无数，那时她不过二十，其实是假死，后来用了一种秘书，化作小孩去了九华派守护着挚友之子净萧何。

莫负春同净萧何和顾醉眠长大，其实她年长了他们十几岁。这是东顾皇家秘事，知情者甚少。看着眼前的王爷，运筹帷幄，她庆幸顾遥知是东顾人，不然以他资质怕是能助齐国统一天下，但此刻她眼前见的是东顾一统天下的情景，她想起顾溪清当年的理想：拼此一生，为东顾一统天下。

他没能做到，他的儿子应该要做到。

眼前人来人往，须臾数年，莫负春为顾醉眠可惜，但命运之矛早已备好，他们是相爱的，可在国仇家恨面前，也只能这样，正如当年顾溪清和陆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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