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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在现在看来好似没什么特别的相处,在往后的许多日子里,却已经是他梦都梦不到的。
他欠阿绎那么多,早就没有资格再求什么了。
只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想留下些什么。最起码在阿绎的心中,他不再是那般面目可憎的模样。
任绎自不知道萧寒舟这复杂的心情,他就是有点奇怪萧寒舟为什么突然拉着他回忆起了年少过往。萧寒舟毕竟是在天環城中长大的,这座城中有不少他的回忆,眼下他就指着一间茶馆对任绎道“我少时不喜修炼,常常趁人不注意偷溜出来闲逛,茶馆老板心善,见我年纪小、怕我往不该去的地方走,常常送我一杯茶水,让我在这儿坐大半日。”
萧寒舟顿了顿,以一个颇为复杂的语气接着,“我后来重整萧氏才发现,这间茶馆原来是萧家的产业……”
任绎有些意外,萧寒舟很少和他说起这些过往。便是谈话间无意中提起,也总是以一种讳莫如深的态度很快就沉默下去,哪有现在怀念又温柔的模样。
就像是萧寒舟方才的话中的意思,那茶馆老板为何留人便很明显了非是老板心善,这背后实是萧家爹娘对爱子的无声宠溺。为人父母的总盼着自家的孩子成龙成凤,却又担心逼迫太过,想着孩儿唯有安康便好。
任绎听出这层意思,忍不住有些感慨天命之子、天道所钟,听起来确实极好,但是若是有的选,萧寒舟或许情愿放下所有的一切,只想着在天環城内当个无忧无虑的萧家少爷,便只是个浪费天资的纨绔也是好的。
不过这世上的事身不由己的多了去了,任绎见的太多,萧寒舟甚至是其中幸运的,他有一身天资和家族传承,最后总算是手刃的仇人,又有多少人看着仇家逍遥快活、自己却无能为力。
任绎在心底叹息着这一切,但还是顺从着马甲人设附和了萧寒舟几句,两人顺着走进去,在茶馆里坐了。
也是巧了,茶馆里的说书人正说到“剑尊斩魔龙”的那一段故事的高潮,剑尊的事迹流传太广,任绎披着大号的马甲的时候听过很多回,各地说书的内容都有些微的区别,唯一不变的就是其中剑尊牛逼哄哄的形象。
剑尊小号的事,和他任绎有什么关系?
抱着这种想法,任绎非但没有脚趾扣地的尴尬,每次听起来还都津津有味的。
——四舍五入,这也算是彩虹屁了。
萧寒舟可没有任绎这么轻松的心态,他听到说书内容的一瞬间就僵了下去,克制不住地去打量对面人的神情,却见对面青年像是抹平一切棱角一般、温和地笑着。
修士的记忆极好,就算萧寒舟现在不想刻意去回忆,过往的种种还是一点点浮现在眼前阿绎好似很喜欢听这些说书,对剑尊的故事更是百听不厌,听着那些故事,他常常在什么无甚紧要的地方笑起来,又有时会露出怀念的神色。
——他喜欢的到底是故事,还是故事里的人?
要是任绎得知萧寒舟的想法,那必定大喊冤枉。
这个小世界的娱乐手段就那么多,他一个工具人又不必像有家仇在身的天命之子那么刻苦,修炼之余听听说书怎么了?至于所谓“百听不厌”就更是委屈了,这是他愿意“百听不厌”的吗?还不是剑尊的故事耳熟能详,那些说书先生一遍又一遍地讲?他这个被迫输入的还能怎么办?
萧寒舟抿紧了唇、脸色绷得死紧。
他想,阿绎这时候应该不知道剑尊才对。
还是说即便不知道,神魂也受之牵引?
后一种想法让萧寒舟心底的滋味越发难受。
萧寒舟不喜背后语人是非,可是这一次他禁不住做了一次小人,从茶馆出来没多久就忍不住开口,“大道无情,剑尊心怀天下,若为私情……恐怕就要辜负了。”
任绎?
他听见萧寒舟这么一段突如其来的话,忍不住抬头打量了下萧寒舟的脸色,不太确定地想着这是夸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起来怪怪的。
任绎迟疑着一会儿,还是谨慎回复,“倒也未必。”
萧寒舟“……”
他没有回话,只是隐约间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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