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虽然疲乏到极点,但面对这样惨绝人寰的沙漠,也难以睡安稳。
牢骚声中,驼队重新启程。端午赶上老向导,问起昆仑山的匪帮。
向导说:“昆仑山这些年出来大大小小匪帮。最出名的两个匪帮头子,是夜中雪,琥珀光!”
端午头胀厉害,打破砂锅问到底:“琥珀光,夜中雪?是名字,还是绰号?”
“不知道。你还想入伙?”老人问。
端午急忙摇头,她心有余悸,不由得对匪帮产生了恶感。
“不,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那两个名字?”她说。
这时,有一匹瘦马赶上了老向导。马上人以清脆的童音唱道:
“卷帘见月清兴来,疑是山阴夜中雪。
叶中雪,勇者中的勇者,美少年中的美少年。
他是阳关以西最好的刀手,心灵纯净,情豪意放,
他如大地百花坛,万里星空灿,是造物的骄傲,绿洲的指望。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琥珀光,嗜血的剑客,魔王之少子,
他是天空的云,手中的沙。他是地狱过客,是山神使者。
他走马迎风驰骋,枯草忽忽燃烧。”
端午定睛瞧,那是个大约十二三岁,红色卷发,微黑皮肤的孩子。
他身体短小,像哲人的警句。他眼珠活泼,就像跳动的萤火。
他望着端午,对她按了按毡帽边。端午惊叹:这真是一顶天都会厌的丑陋帽子!
老向导失笑:“小松鼠?你怎会在这地方出现?你要跟我们结伴去和田?”
小松树说话抑扬顿挫,活像游吟诗人:“大爷,有两件事违背常理,也和圣人教训不合,一是胡乱吃药,二是不和旅队结伴,独自寻路。难道我不该和你一起走?”
端午笑,对小松鼠说:“我是端午。”
“人们叫我小松鼠,我飘泊四方没有个家。
人们叫我乞丐,但我只是在唱歌。
因为我是诗人的儿子,我是诗人的孙子。”
端午想了想,学着小松鼠调子:“你必将是诗人的父亲,诗人的爷爷。”
“谢谢你美女。你那水仙花盛开般的眸子,可曾被刚才的惨景吓到?
活人走进坟地,死者永不能复活,自从苍穹运转时起,世界就是这般。”
端午从来没有见到一个男孩儿能和小松鼠一样说话,因此稍稍高兴了一点。
他们到和田城下,天还没亮。因昆仑山匪帮的威胁,和田城在日出前紧闭城门。
燕子京似毫不疲惫,让人清点人数,核查行李。
端午自然也被数进去了,小松鼠这才知道她是女奴,虽面带惋惜,但没说出来。
老向导把小松鼠带到燕子京的面前:“这孩子是丝路上出名的流浪儿小松鼠。能不能请您将他当作您的随从,一同报关带入城中?”
燕子京凝视着小松鼠,微皱长眉。
小松鼠行了漂亮的礼,笑着说:
“燕子京,大都城远道而来的豪商,必是大汗宴会上的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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