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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握着她的手臂,笑声从后传来;海风吹开她的黑发……她回头,追寻那阵笑声,那人的面容和躯体,却被夕阳的金光遮掩……不久,晚餐已就绪,她随长辈到露台用餐。她低着头,双手交迭,面布暗云而不自知,紧簇的眉头和勃发身形使侍从如履薄冰,母亲发现,低声关切:“你怎么了,我的儿呀?可是有什么不顺心?”安多米扬瞳孔大睁,转头看母亲,冰冷天蓝中刀光乍现,应说幸亏安提庚过去是军官,不曾被这目光吓破胆。然颤抖不可避;她毕竟离了这杀伐血腥太久,只有那柔情似水的母性,使她充满怜惜地将安多米扬拥抱入怀,抚摸她的脊背:“你将自己逼迫得太紧了。一点商务上的损失要什么紧?家里还有足够多的财富供你尝试——造船,那不过是你的爱好,不是吗?为什么要为爱好而揪心,难过成这样?你劳累得多么厉害……”
“——您怎么想到要在这么偏僻,无人知晓的海岸上建造一处别苑,诗妲库娃阁下?”女人道:“实在是慧眼独具。北方正值寒冬,我们却能在此,享受煦风和煦,目视天涯美景。”“您过奖了,哈哈,我不过是有些余钱时挥霍一番,为自己选个养老的好去处,这地方僻静,气候绝佳,最关键是……“
屋主抬手饮酒,松开一指,向远处,海崖之上。“——正是,”她的客人,这白衣女子笑容动人,轻声回应:“这似火焰珊瑚一般的高树。”她双手依在下颔:“何其美景,海下水上,不甚明晰。如此高大,鲜红,美艳而绚丽,我好奇它将有多少时岁了。百年……千年……?”
“安多米?”母亲呼唤;她却僵住了。冰冷却有力地回扣母亲的脊背,她的心却不在此间。目视那高大红树,她面有痴意,久久不动。风摇枝叶,仆从寂静,那红树的叶成百成千地乘风入海,人所见,满眼便只有它缓慢若燃烧的凋零,铺满天空……她霍然起身。
“安多米?”姨母呼唤。她不理会,向前走去。“这孩子也喜欢,是不是?”“……我不理解,好像她对一切关于‘海’的事物都很热情……只是,不像常人的那样喜欢。这孩子不是一般人,是不是……”姨母低声笑,笑声中夹杂骄傲,宠爱和不可察觉的暗沉:“常人对于欢喜,笑着……她总是凝视着,像对其倒有什么仇恨似的。不过,”诗妲库娃转动酒杯,暗示道:“她也到年纪了。尽管她似乎对商务很细致,我知道内心深处她其实只对她的船有兴趣,说实话,有时我担心她像那些着魔的海员一般,被这浪涛带走,一去不返……我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您说呢!这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思绪万千,说话人只复杂而含感情地看向她——她的侄女,步步向海景走去的身影。
“她对什么都没兴趣……就是对龙心也没有一丝……龙心!”她喝了口酒,感慨:“就算没有渴望,也该有害怕。什么也没有——安多米,我的小安多米,”似是夜晚来临,精神放纵,或是确有醉意,她竟向她高声呵道:“告诉我,孩子,你真的对这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不为了你自己,不为我们家族,不为好奇,不为考量——一点兴趣也没有?”安多米扬不曾动,而她首先自我放弃,坐下来,靠着椅背,晃动酒杯,自语道:“我猜是没有。而且再怎么说,时间已结束了。”诗妲库娃看维斯塔利亚,微醺道:“现在‘环月’的选拔该结束了罢,维斯塔利亚大人?”
“尚不。”维斯塔利亚微笑道,但实际上,已见分晓:“实际上,我今日就有一封很有趣的信件到了。”
她将一封信从怀中取出;那洁白的纸从她同样如玉的手指滑落。诗妲库娃带丝温和而迷醉的微笑,将它拾起。“叙——铂,”她念道:“叙铂.阿奈尔雷什文……”她眯起眼:“龙……”
这样,她回了头。她见到母亲担忧的神色,和那女人唇边美丽神秘的微笑,但最重要的是——她看见了梦。她分开唇,听见这名字;红叶铺满她身后海峡的光影,像是一猩红的羽翼凌驾她身后,荫蔽她的身,染红她的发。她眨眼,见那女人轻轻偏头,在尚能对她睁开那绿眸前,黑暗便彻底降临,梦中,她的身体在那红树下,寸寸化为粉末……
“——你来自农家,家里的农田被当地豪强侵吞了,正逢‘环月’选举,故来寻求一颗同那曾威胁你之事相似的龙心……”他跳上圆木台,摩挲那不似同龄青少年的柔和下颔,继续四顾道:“你,来自商人家庭,还有几个兄弟——啊,叙铂明白。叙铂也有——而你不想在家庭中帮工,而想来寻找龙心的奥妙,因你逐渐明白,家人最无言的恐惧,都来自这一事物……”他略微思考一下,微笑道:“这很有意思。你愿意跟着叙铂吗?”他再重复这过程,将围绕着这座临时搭建原木台的人一一点名:“你呢,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来看一看,试试运气,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可干……工作环境糟糕至极……吃不饱饭。”
他面露同情和叹惋;这对曾认识他的人来说应是相当诡异且不合称的,因这表情现实深刻的理解而非隔阂,聪慧的接纳而非抗拒。见他此面,人会认可他应当是个剔透而娴熟游走者,而非一个在悬崖上同海鸟作伴的紫色隐士。他全部的面容,都因这表情为之变化,乃至这粗陋的木台似收光之石,令周遭群集之人不可移开目光;他的身长,即便站在木台之上,也只堪堪从周遭浮现,因聚集在他身边从十五六岁,到已弱冠有余无所不至,几乎都是些男子,初有坚硬轮廓,令他似不老孩童般光辉洁净。身处其中,他有那似目盲之人的无知无畏,却又使观者心中不可抑制地浮现一丝难抗引力;他的音声,如在每一紧扣的音符中加深,越发剥离原先可至之印象,在奇异游说中增加理应不为其有的力度,恍如丝绸带着风雪的凌厉。——他是午间前忽然跑进西部这露天的大食堂中的,边跑边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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