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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意志?”克伦索恩喃喃。“是的。”那老者说。他抬起头,重复这个词,阿辛-亚钦,神恩,指着头顶明黄的影。他和塔提亚一并抬头,见那树在众多光影纠纷中,显出白色的树皮。致幻。克伦索恩想到叙铂的描述,忽感背后虚浮,像忽如其来的一击,他抿住唇,看星辰旋转,仿佛自己与这树融为一体。
“阿辛-亚钦,这树的名字。”那老者说:“给予她给我们的旨意,长存一隅,生来死去,永无间断。”这句话的最末,声音清晰,但无歧义,所用的是最纯正的古梅伊森语,情理并存,却似有某种不圆满的残缺。
“……你从女神那儿得到了旨意?”克伦索恩喃喃:“不。没人见过女神……不能依赖她。”他转别过头,暗自琢磨,不顾人群熙攘,眼露考究之色:“可能是初代牧首,没人确切知道那时代发生了什么,如果初代牧神经历的是一场屠灭龙群的战争……”他推测道,而一个疑问已浮上心头:但这不是战争。什么战争可抹去人的心?
“发什么愣?”塔提亚低声道。克伦索恩稍平心情,同她简练讲了自己的猜测,希望得她更多推测——他感到她总能在无意中给他一种新的视角,也许如她所说,她是个女人,而他即使再残缺,也是个男人。
她抬起头。这树几遮住了天空。“——这树的香气,果实,可阻挡人化龙。”她眯眼,转而低头:“意味着那凶手也许未能跑远。”
她握住他的肩膀,眼中泛着激情的光彩:“他可能还在附近躲藏——无法化龙。”塔提亚微笑:“你怎么想,克伦索恩。你有没有一丝愿望,”她道:“捉住这个人?”
“——什么是神希望我做的?终日劳作,像那工蚁,像那转动的水车,记忆衰退,身体枯竭。”她读着这封信,先前不过是默读,而后渐渐出声,手指抚摸其上:“——或者生育后代,以我的老去浇灌新生。但我感觉如此辛酸,痛苦,不知这一身伤痛的意义。神使我活着,只是为了存活吗?”她翻过一页,见那笔记已凌乱,却愈发刺目,有力:“但为何,我无法满足——还想要更多?请您告诉我,这痛苦的理由究竟是为何……”
她阅读的声音渐低,这信已到末尾。她坐于桌边,久久不动,抚摸信纸,将其中一二尤其触动,或者,更直接些,使她忧心的词句重复,声音微弱,但似林间不绝的絮语重复。神所希望,她轻轻咀嚼这词语,生的痛苦。虚无,空洞,无意义。
厄文感到意识中的黑暗和刺痛。她闭上眼,稍将信放下,揉捏双眉之间。门开传来响动,门被一杆推开,一人影,有对这木门来说显拥挤的肩宽,轻盈地带扁担和木桶入内,各器具井然有序,动作似音符,有那无声的韵律。他的面上沾些汗水,唇边有微笑,只是见她的神情和拘谨姿态,才转变模样。“怎么了?”他问她:“小厄文,你哪里不舒服吗?昨天睡得不好么?”她正沉浸眩晕中,适才被他唤醒,见他已卸下农具,站在她身前,垂头看她。
“不。”她如梦初醒,不敢太仔细地看他的神情:“只是想着事情,太专心。”厄文略停顿,才抬头,对拉斯提库斯露出感激的微笑,道:“谢谢你陪我来,父亲。原本今天应该是我去做活的,结果都使您代劳了,实在过意不去。”“我不会愿见你身体虚弱时被逼着去做任何活计,我的女儿。在田间走一走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但重复劳动使你身体受损则恰好相反了。再怎么说,”他四下打量一番,柔声道:“这木屋并非为确切生产的劳动所得而造,而是使你在平日的纷纷往来中有个冥想的去处,对吗?”
拉斯提库斯对她的措辞实在是十分温柔的;对于一个不可能存在的第三者而言,其中蕴含一种至极和谐的矛盾,同时自然而笨拙。他在她身前坐下,因考虑到身上的脏污,问询道:“我听见你在朗读。你在读些什么?”
“信。”她垂下头,同他示意那封信:“我在教会设置了信箱,希望无法同我当面交谈的民众可以将她们的困惑和哀愁告诉我。这是其中一封。”她微合双目,低声道:“这封信让我感到悲伤——所以,如果您愿意,可以亲自阅读,但我无法再为您朗读一遍。”
“当然。”他接过信,浏览字迹——厄文已发现他其实不如传说中不擅阅读,只是随情绪和意愿变动极大。她见他的眉头轻轻蹙起。“这很不幸。”拉斯提库斯认同道,重新将信递还给她,目视她,坚定道:“近二十年来,如此哀叹并不少见。”她极少见他在信仰以及有关女神的事上动摇,或同她在教会中所见的往人一般,于叹息和愤懑中哀怨——像他曾亲见女神,或时刻有她的言语在耳畔一般。最虔诚的信徒有时也不得不低言,他乃是个不通人理的狂信徒——只愿与神有过分亲近,在自己那不为人知的可怖心中。他并不知她心中的思绪纷纷,只低沉,清澈而平常道:
“女神不期望人的痛苦;她期望人的快乐。但她不会在人的生活中,给予任何帮助。”
“……她不会么?”厄文低声道。她有些惊讶,微微向前倾去。“不。”拉斯提库斯微笑道:“你记得么,小厄文?有一天,你曾来‘圣女’教会,正好那日我来朝拜。我那天说的便是这段经文,自始至终,从未变过:‘苦难众生,忘却己伤,她既爱你,你必爱她’。”他轻迭手指,同她望着,语气温柔:“人期望她实质的帮助——但她给予人的是爱。人必须为之付出且努力,且不求她的帮助,而去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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