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82章 赤海屠戮（第1页）

“嘻嘻好吃，真好吃”

正当此时，一人手舞足蹈，嘻嘻怪笑起来。他口中犹自残留花叶与枯草，下巴淌过涎水，与不知是花汁还是鲜血的液体。

众人看向他，一时间面面相觑，按刀犹疑。

领一把抽出长刀，那上面鲜血还未干涸，寒光一闪，方才还比肩休憩的同伴就这样成了刀下亡魂。

那头颅骨碌碌滚了几丈远。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瞧着领。暗处传来窸窸窣窣之声，仿佛那诡异黑影又在某处幽隧之间闻讯而来。

“咚咚咚”

有人屏住呼吸，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列阵，都躲着点。”领冷喝道。

众人俱是严阵以待，不消多时，那黑影倏然闪过，观其样貌，赫然是个头枯白的老妪。只是她身形干瘦枯槁，四肢如爪，早已没了人样。

她睁着灰浊的眼珠，小心上前，顷刻便如饿虎扑食般扑到那残躯之上啃噬。

群盗也算是大漠中杀人嗜血的恶徒，然而见着这副画面，却还是寒毛直竖，手中长刀也跟着打颤。

但见领沉稳不乱，顿喝一声，长刀如电斩去，那老妪猛地闪躲，却还是因着年老体衰，被生生截下一段枯臂。只听她惨呼一声，弃肉而逃。只是循着血迹，群盗却觉她并未逃远，借着火光，只见她径自躲至暗处，浑身颤抖地以仅剩的一只手拔下路边红花，如同疯魔一般地送入口中咀嚼。花汁残存在她脸上，倒是一时难以分辨，更添几分鬼魅之色。

不消多时，那老妪面上痛色不见，竟也浮现出痴痴的笑容。

领若有所思，当即下令将那老妪捉住。虽说这似人非人的怪物颇为迅捷，可盗宝团人多势众，捉这区区一只身受重伤的老妪自然不在话下。那老妪在众人钳制下如疯魔般挣扎，然而待领拽下那异花送至她面前时，她却又露出渴望的怪笑与嘶哑的嚎叫。

领心思一动，命人将她以铁链拴着。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愧是群盗之，他竟想到以怪花为饵，牵着那老妪带路！一干人纷纷在心底又敬又畏，倘若是自己，躲都躲不赢，怎会想到如此邪招？

只见那老妪果真如鹰犬一般听话，竟当真循着异花的诱惑一路奔去。

“都跟上！”

领不惧不乱，沉声吩咐道。他杀伐半生，早已忘了怕字为何，更别提有什么敬畏鬼神之心。方才他证得这怪物是人无疑，既然是人，就开了灵智。即便是被这异花摧残心智，那本能的生欲还是会驱使着她找到同伴与异花聚集之处。他向来不喜敌暗我明，与其在这儿等死，不如杀出一条血路。

倘若运气好，说不定那异花最盛之处，便是歪嘴和尚的藏身之处！

领杀心愈烈，早已将那背叛者无数种的死状都设想一遍，磨刀霍霍，却还不够解恨。

那异花香味愈浓烈，被锁链捆缚的老妪愈躁动不安。领所料不差，这老妪正要将他们带往洞隧中央。一众人噤若寒蝉，只跟着趴在阵，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妪缓行。在群盗未曾觉的身后，正有数道黑影匿于暗处，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们。

近了，更近了。

不远处燃着幽幽灯台，穿过这狭长暗隧，赤花之海起伏不止，那花枝如海中之魅，冲着来人遥遥致意，仿佛邀约。只有领知晓，这花海之下正潜藏着危机。因为此处无风，花枝并非凭空摇曳，正是有什么在丛中徘徊。

——而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那诡异怪物。

这偌大的石室之中遍地异花，而周遭岩壁却光滑平整，足足有十几面墙。壁上阴刻着佛经与神像。领目光一凝，与其说这是一间石室，不如说这正是中州人供奉神明的祭祀之所。

是了，那离常常以佛僧自居，当然离不了这等佛家物事。只是这祭场模样的石室，却荒废至此，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不知何时，领手中长链一松，那被缚着的老妪顺势嘶叫着逃离。而循着她的身形望去，领却瞥见一道渚色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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