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五十七（第1页）

353【开往越南的绿皮火车】

早先听说越南只有南北一条铁路，北接中国，南到西贡，有很长一段都沿海，风景十分不错。

从广西到越南，有一种出行方式就是绿皮火车。不过因为河内以南就是小轨铁路，所以只能开到河内。一般这趟车在傍晚8点左右从南宁车，第二天上午到达河内，听起来似乎睡一觉就能到，其实也够折腾。因为凌晨两点多得出关和入关，这两道手续还不是一次办完，也没有任何便利措施，所有旅客把行李全搬下去排队办理出关，办完了搬上来，往前走一段，又得入关，把先前的程序再走一遍。有这两道折腾，也睡不着了，然而外面黑灯瞎火也没什么风景可看，干坐着等天亮真是挺折磨的。

尽管这样，我们这边有些人去越南还是懒得坐飞机，越南人过来也不坐。每年东盟博览会时，我们接待外国领导一般都去机场接人，偏偏负责越南的接待员要去大巴客运站去接，领导人竟然自己从河内坐大巴过来，听起来就1o了一截。这也得益于前两年中国帮他们修的高公路，虽然只能限8o，但比起以前来说，已经天上地下了。

354【斋烟烟】

曼谷虽然每天都堵成狗，但是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司机从来不按喇叭，似乎从来没急过，或许即便是急出火也不会按喇叭催别人。

泰国人走在路上，就是个大写的“斋烟烟（不心急）”，他们尤其没法理解中国人成天跑来跑去急个啥。我不知道泰国公司有没有打卡制度、是否与绩效奖金挂钩，反正在公立的中小学，老师尚能自律，学生迟到是常有的事。大学就更不用说了，到我们这边读书的泰国交换生在天冷的季节每天按要求准时上课都是生不如死的样子。

我们周末去大城（阿育塔亚）旅游的时候，因为景点众多，我们计划当天逛完，到最后一个景点时，太阳已经开始西下了。景点5点关门，我们4点半一路狂奔杀过去，急急忙忙买票，想趁着最后一点阳光打个卡拍个照。没想到售票员看到我们气喘吁吁一副的样子，竟然把票收起来，慢条斯理地说：斋烟烟呐接着以她的泰国头脑慢悠悠地给我们点人数，数票……我们看着一点点落山的太阳，感觉十分悲壮。最后票到手，十多分钟已经过去了。

不过有一点必须称赞的是，泰国人做事比较精细，比如说装订一沓资料，还要用尺子量好距离、画好直线以后才下订书机。

当然，泰国也有动作快效率高的人，那种人往往已经是泰国的精英了。不过即便是这种人，刚到中国，听到满大街汽车喇叭哔哔哔的声音，同样会觉得惊恐。

355【工资】

我们去泰国支教，工资由当地学校定。当时我支教学校的校长给外教统一批55oo泰铢（约11oo人民币）一个月，没有五险一金，国内不计工龄，因此对将来回国展基本起不到什么铺垫作用。

然而我们的工资仍然受到了一些本地老师的异议。我才知道，在当时的泰国乡下学校，老师到手的工资还有不到5ooo泰铢的。校工更甚，大多数只有两三千泰铢一个月。甚至有些善坛打过来帮忙的工人，只有5oo-8oo泰铢（约一百多人民币）一个月，不过善坛会供应他们吃住。

在那种鸟不生蛋的边境山村，其实根本没有多少花钱的地方，学校提供免费宿舍和免水电费的情况下，我一个月花销3ooo泰铢（约6oo人民币）在当地条件下已经吃得相当奢侈了，还能买书、泡古式咖啡馆、学泰国壁画和乐器、供应猫粮。尽管如此，那些需要养家糊口的老师还是会比较拮据。有一次偷瞄到校长的工资条，后面订着各种大大小小的月供单子，最后剩下到手的工资才55o泰铢，我们不禁偷笑如果他不那么爱收集老式摩托车的话也不至于穷成这样。

因此我们这种在学校拿“高薪”单身狗的奢侈生活引起了一些本地老师的非议。当然，校长开大会时一句话就帮我们怼回去了：就算送你去中国读书你都不愿吃苦，那让你像他们这样背井离乡一个人去语言不通的非洲落后国家教书试试看？

356【幸存者】

跟现在的小孩比起来，觉得我们小时候是真的熊，那时候的家长是真的懒得管小孩。满地乱跑，放学不回家也不带找的。

所以我们有时候结伴去玩危险游戏，家长根本不知道。通常是在家附近找个空地或有树的地方扔沙包、跳皮筋，玩着玩着就去爬树，居民区好爬的树往往都一片光亮，树皮都快踩没了。有时候去湖边捉虫、玩水也根本不值得一提，不像现在的学校隔三岔五搞点防溺水教育神马的。我记得最厉害的一次是我们这群小伙伴竟然跑到工地去爬新建大楼的外墙手脚架。那时候的工地也疏于管理，我们看到楼下有一大堆建筑用的沙子，竟然就从手脚架上争先恐后往沙子里跳现在想起来，我们往下跳的地方起码有三层楼高，实在命大。

记得小时候上学，班上隔三岔五会有同学吊着膀子打着石膏来上课，一问就是出去玩把手摔断了，家长也不甚在乎，对小孩而言反而成了一种光荣的事，因为老师批准不用写作业了。

有时候跟年龄相仿的同事聊起小时候的事，现大家经历何其相似。还有去池塘边玩掉下水的，尽管不会游泳也自己扯着岸边的草爬上来了。有个厉害的同事，小学时候竟然跑到天台边上伸出去一尺来宽的挡雨屋檐上骑自行车！我们都惊讶这是在耍高空杂技么？——现在提起来，已经是当成说笑了：我们都是那个时代的幸存者。怪不得以前的人孩子生得多，原来是随时有损耗的。

现在当然不会有这种事了，至少我的孩子就不会让他去危险的地方，即便去了，也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其实这也是一种时代病，逼得孩子只能玩手机了，哪有我们小时候那种玩泥巴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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