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二百五十五章 莫道前路多险阻旧图已弃寻新路（第1页）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沈州城外荒山野庙之中，祭完五脏庙的柴进一行，在听完马灵带回的最新消息后，众人神色各异。

得知梁山为救柴进几近倾巢而出，且在日前攻破辰州，陈兵辽河流域时，柴进非但不见喜色，反而面露凝重，显然在强压着怒火。

不明情况的鲁智深、武松纷纷对梁山好汉的仗义表示赞赏，然而此举确是火上浇油。

柴进直起身子，遥望西南，冷笑道：“好一个许贯忠，趁我等都不在，使了出釜底抽薪。”

身为许贯忠知己的燕青闻言，立马替其解释道：“哥哥息怒，怕是许兄不知这边情况，又担忧哥哥安危，这才出此下策。”

柴进瞥了眼燕青，叹息回道：“小乙不知内情，我等离开沧州前，贯忠曾提议将梁山、曾头市合二为一。”

面对这种大的战略决策，燕青自不敢无的放矢，李助见状，冲柴进抱拳道：“哥哥，事已至此，不如先与梁山众兄弟汇合？”

柴进没有搭话，转身冲马灵问道：“最快与萧家穗联系上需要多久？”

马灵未做犹豫，直接答道：“最快需要半个月。”

柴进闻言，正衡量眼前利弊时，马灵小声说到：“哥哥，梁山兄弟还带来一个坏消息。”

言罢，马灵将宋江、吴用狼狈为奸致使方腊事败的经过长话短说，一一道来。

柴进不可置信的望了望马灵，得到其肯定的答复后，身形忍不住晃动了两下。在李助的搀扶下，柴进强稳心神，开始冷静分析眼前形势。

原本寄望于方腊能够拖住宋廷给自己争取育的时间，如今看来已成泡影。细想下来，许贯忠擅自做主梭哈辽东，亦在情理之中。

思及此处，柴进冲马灵继续问道：“那宋江投靠朝廷后，该不会是在济州任职吧？”

马灵点了点头，确定道：“据说在济州任兵马都监，知州是平定江南的张叔夜。”

听闻此话之后，柴进、李助会心一笑，仿佛瞬间有了倚仗。李助对柴进说道：“哥哥，贯忠此举应是示敌以弱，继而引蛇出洞。”

柴进却想得有些深远，即便有千万理由，亦不能助涨此风，遂严肃回道：“若宋江中计也只算其功过相抵！”

失败的处理结果柴进虽未明言，但李助还是心领神会。无论在何处，这种替主君拿主意的人都不可重用。此次回去后，看来许贯忠要坐冷板凳了。

此话题告一段落后，李助向柴进建言道：“哥哥，既然梁山大军已至，我等是趁机抢占辽东，还是将汉民、工匠掠走即可？”

柴进也正在为此事愁，如此兴师动众只是观光一趟肯定心有不甘，但占据辽东又违背了刚开始定下的战略。正当其两难之间，鲁智深突然开口道：“哥哥不是说那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吗？既然早晚要与他们对上，不如借此机会亲眼见识一二！”

柴进闻言，不免被此话激胸中豪情，毕竟只有他知道此刻的金国，虽已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但尚未完全成型，他们的装备多依赖于从中原购买以及和辽国战争中的缴获。一旦让他们完全控制辽东，融合了渤海人的技术与资源，那金国的军事力量将实现质的飞跃。

思及此处，柴进的眼神逐渐坚定，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借此机会了解下敌人的真实战力也好，他也想看看柴家堡内为金国拐子马铁浮屠准备的陌刀军是否可堪一用。

“好！”柴进一拍膝盖，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就趁此机会，与金骑来次正面交锋！”

意见达成统一后，马灵便向柴进辞行，准备将此决定传达给梁山各部，让他们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快向北推进。

柴进知道事情从急，因此并未阻拦，只是亲自将其送至庙宇门口处。

马灵见柴进目露忧色，遂抱拳劝慰：“哥哥放宽心，小弟去去就回，阮氏兄弟也快打通水路了，委屈哥哥在此地再待几日。”

柴进双手扶住马灵，又替其掸去衣袍上的灰尘，千言万语只剩一句：“这一路辛苦贤弟了！”

马灵洒然一笑，正要拜别柴进，突然想起一件事：“哥哥，辽阳府遍地是铁矿，乌金产量亦是惊人；此地百姓更达到了‘十户里九户会锻造’的惊人程度，若不能为我们所用，不如毁去。”

柴进闻言，好奇问道：“难不成‘天干地支’的势力已展到了辽东？”

马灵见柴进误会，连忙解释：“哥哥误会了，此事乃孙安兄弟攻破辰州后，从地头蛇高氏家族口中问出的情报。”

随后，马灵将孙安原话细细道来。

高、张、杨、窦、乌、李做为辽东半岛的六大家族，世代以开采、冶炼铁矿为生，负责为辽国提供兵甲利器。这六大家族之间，不仅有着深厚的血缘关系，更通过世代通婚，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利益网络。他们的族人中，不乏有识之士，通过科举或军功入仕，成为辽国朝廷的重要官员。

其中高家擅长开采选矿；张家则擅长冶炼；杨家以其精湛的锻造技艺闻名；窦家则专注于甲胄的制造；乌家和李家则分别擅长于兵器的装饰与铭文雕刻，以及运输与交易的渠道；六大家族可谓相辅相成，互通有无。

且辽阳府汉胡杂居，锻造技艺更是海纳百川。各处工匠不仅掌握辽国的闷钢法，还有宋朝的团钢法和百炼钢法，甚至连西夏的冷锻硬化法都有人会。若放任金国占据此地，在相互借鉴与融合中，怕是会催生出更多新颖可怕的兵器甲胄。

与技术相关的专业名词，柴进虽然听不懂，但孙安想传达的意思他心知肚明：此处乃宝地，不可轻弃。

思索片刻后，柴进对马灵交代道：“既然渤海人能支持高永昌自立，显然对辽国早已心生不满。我们先对六大家族用怀柔手段，尽量拉拢分化；若事不可为真要撤退；那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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