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曾经让周津塬放松,如今却偶尔迷茫。当医生的付出和收获,永远不成比例。
周津塬当晚一路实施急救,把赵奉阳送到医院,但在赵家人赶来前,他就先悄然离开。
他没有天真地认为,赵家人会因为他的举动而感谢自己。毕竟,医生的职责就应该是救人。
换成某人,她一定会振振有词地说:“你犹豫什么!白读了那么多年的医学院,那里不就教你救人这一件事的吗?”
周津塬坐在诊疗室,他耐心地问患者的各种症状,除此之外,通常需要结合影像资料和体征,才能得出一个比较确切的结论。
但是,他的离婚就像掀开一角的罐头,周津塬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装有什么东西前,粉红豹就又先抢走了。
除了那一次深夜的短信后,赵想容没有再联系他。
短信,微信和电话,什么都没有。
周津塬把留在赵家的车从车库缓慢开出来,她没有走出来。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赵想容没有失联,如果现在去ICU楼层,她很有可能就守在那里。她在陪着赵奉阳,那个伪君子。
但不管怎么说,那暗无天日的婚姻结束了。
周津塬把离婚证随手放到了车的遮阳夹板里,随后回家。
他打开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动静。
走进去,家政阿姨正垫着脚,拿着孔雀毛掸子收拾所有亮晶晶的摆设表层,看到周津塬,两个人都有点失望。
“啊哟,太太还没回来?”家政阿姨有点局促地说,“周先生,我这个月的两次工资,都还没有发……”
赵想容五体不勤,却是一个隐形洁癖,每次请阿姨都是先工作后付工资,因为必须要经过她亲自检查。
周津塬向来不管家务事。他耐心问清楚后,转账一笔酬劳。
家政阿姨又有点犹豫地问,赵想容最近怎么总不在家,打电话也不接。
“她很忙”,周津塬含糊地解释,又觉得有点可笑。在医生面前说忙,赵想容确实整天“忙”个不停,她“忙”着在那个浮华矫饰的世界里逍遥。
家政阿姨指了一下旁边的塑料袋:“这是我家做的辣椒酱。太太上次说她喜欢吃,我就又做了点,带给她。”
“有心了。”周津塬看也没看,他淡淡说,“我会转交给她。”
比起在家很少出现兼清清冷冷的周津塬,阿姨显然更想见到赵想容。她在旁边磨蹭了会儿,又抱怨几句,说什么永远分不清赵想容干净和不干净的衣服,只能靠用鼻子闻哪个有香水味的,香水味浓的要洗,没有香水味的要挂起来。
周津塬不再说话。
阿姨很快感觉自己话多,闭上嘴巴。
等她走了后,周津塬仰头靠坐在沙发。屋里太静了,他随手打开电视,上面正放着好莱坞大片,各种打打杀杀。
门突然又响了声,他睁眼望过去,是阿姨又走回来,说忘记把脏抹布带走了。
她笑着,显然想主动说什么,刚说了句“周太太”,突然一个爆裂声,周津塬将手边的遥控器,用力丢到墙角。
阿姨头皮发麻,往后退了一步。
“从今往后,您就不用再来了。”他抬眼,人倒是依旧很平静,“这里不需要再收拾,我俩离婚了。”
苏昕再和周津塬见面,已经是她帮着母亲和弟弟搬了新家之后。
新租的房,环境不老好,电线撑得很低,仿佛随时都能有个穿睡衣的女人把洗脚水倒在路边。房间格局是两居室,找了立邦刷了层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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