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笑不笑地半伸懒腰往椅背靠,二郎腿举到桌面,跟陈默那人渣呆一块的时间长了,这什么难看的流氓腔都学会了。
“我知道……”朱萧满脸真诚,对着傻了吧唧的宁远安倾诉,还特温柔体贴地为他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细边眼镜,“……我知道你蠢,但没想到你蠢成这德行。”
宁远安的茶色头发“嗖嗖”地跳了两下,回头冲我关照,“秦瑞,你闪角落去,待会儿拳脚不长眼,朱萧会自责连累你的。”
“怎么着!怎么着?还说错你啦!”朱萧撕心裂肺的吼,就差没拿头撞墙,“大大小小你也考试不止上百回了吧?回回找你作弊回回我被抓补考,要不是一个屋里处了六百多天,我都以为你故意害我。你说你这不是蠢还能是什么?”
“秦瑞你评评理!”宁远安被惹急了,羊皮下的狼性小宇宙火速爆发,“究竟谁蠢!姓朱的你在后边一敲我肩膀,我都差不多把身体钻到课桌里去了,就剩下诺大台面上一整张试卷留给你,”边说边示意给我看,整个身体都纽成畸形了,“监考老太太一抬眼,就知道我是在给你抄,这我都不怕了,你还想怎么样!”
“宁远安,以后考试我坐你后面。”我插嘴,真是感动。
“知道你够义气,又没说你不上道,”朱萧虽然还是气急败坏,但终究口气放软了些,“可咱们昨晚不说好了么?我拍你左肩膀你就往左边闪,拍你右肩膀你就往右边闪,可你倒好,全她妈给弄拧了,我拍你左面你就氆氇氆氇冲右边来,再拍你右边你又火速左移,我视野再广阔也只能瞪你后背,跟演双簧似的。还把动静折腾那么大,监考老太太一瞅,怎么说都是我对你的考卷图谋不轨啊!啊……又得补考,又得补考,还有比我朱萧混的更差的么,龚而婷……”
“丫真烦,”宁远安琢磨过来好像是那么回事,气短的替朱萧收拾好东西,拉他起身,“龚而婷就喜欢补考的男生,成绩过六十的她全看不上。”
说着冲我做手势,我笑着把书和笔盒递给他们,让带回寝室,“我等陈默,”那小子在隔壁考场,“说好了交卷后直接去看车展。”
“陈默?”朱萧皱起眉头嚷嚷,“他不早回寝室了么?我刚看见隔壁教室开门,他头一个窜出来,还搭着他们屋一哥们说总算考完了,中午去啜顿黄的。”
“那赶紧,那赶紧!”宁远安一听就来劲,喝不了啤酒的人还就爱那黄色液体,“我们也去凑个份。”
凑什么份!我抬起脚就想把课桌踹烂,车展今天下午就闭幕,好容易弄到两张票,昨天明明说定了交卷后直奔展览馆的,他倒好,早乐颠颠去啜黄的白的,剩我一人脑瘫似的傻等。
硬生生压下怒火,扯出僵硬的傻笑,回到寝室。
对面439的门关的死紧,一个鬼影子都没,我二话不说,走过去抬脚就踢,带着股恶狠狠的劲儿,大脚趾充血了都没听到一丝动静,宁远安失望地五官都挤成一颗螺丝了,“没赶上,这帮小子太没良心了,也不想着等等咱们仨。”
朱萧顿了一会儿,说他们十有八九去阿南的酒吧了,宁远安你真要想玩儿,咱就过去吧。
宁远安一呆,下意识的摇头,他自打去了那儿两三次之后就死活不乐意了,用他的话说,那里充满社会的味道,阿南也看着不像学校里的阿南了。
朱萧无所谓的一耸肩,爱去不去随便你,别说哥哥拦着不给你酒喝。
说着开门进屋,宁远安扔下书本就拿饭盒,拉我们冲去食堂打饭。
我捂着胃直摇头,也不知是不是早饭吃撑了,一点食欲都没。
那两人走后,屋里静悄悄的,我跑去阳台上收衣服,抬眼瞧见隔壁女生楼都在乱七八糟地收拾行李。
想想也是,试考完了,两三个月的暑假,谁还不赶着往家里跑啊。去年这个时候,原之靖刚被开除,大家都有些浑浑噩噩,我躲陈默,陈默躲我,实在躲不开,就穷凶恶极的瞪视,然后蜷缩在被窝里捂住疼得撕裂的心脏。最后一天我都记不清楚是怎么离开考场的,只觉得窒息,只想回一个安全的洞穴。拿着皮夹直奔机场,朱萧接到电话时,离考试完才五个小时,我已经在家里啃西瓜吹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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