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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鸟不由得更严肃,却也变得更沉默了。
“深哥……”像是知道自己现在不容乐观,朱树也没有再把精力放在其他的上面,而是继续扭头看向朱云深。“深哥,你可以,再喊一遍,我的,名字吗?”
朱云深又往朱树的方向走近几步,减去了两鸟之间所有的距离,随后用很轻很柔和的声音喊了一句:“小树。”
“嗯。”朱树低应道,接着挪动自己沉重的身体,像刚破壳的雏鸟一般贴向教会他成长的兄长,又用尽此生最后的力气念了一声:“哥。”
尾音落下的几秒后,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一只叫做朱树的红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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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隼一斑鸠带着那条将死的中介蝮和朱树的尸体回到了昨夜暂歇的地方,仿佛是某种天生的默契,其他的红隼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回到了那里。
他们看着闭目的朱树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或许无声地悲伤了一个世纪。
随后以朱海为首,几只红隼一个接着一个地仰着头发出凄厉的叫声,声音在寥无人烟的野外回荡,从秦淮之北飘向秦淮以南、从现在传递到过去、从此处流淌向生灵魂归的地方。
安葬之前,朱云深拆下了一根朱树的尾羽,又找了些柔韧的草茎搓成细绳,而后把尾羽绑着挂在了脖子上。
他说,朱树喜欢南方越冬地,一直把那里当做自己的第一家乡,他没有办法把朱树的躯体带回去,那就把这跟尾羽当做替代品,希望朱树的魂灵能够顺着羽毛回到他喜爱的地方。
又说,迁徙之路还没有走完,剩下的风景他应该要带着朱树一起去看。
还说,鸟的一生能记得的东西不多,他怕自己会逐渐地忘记朱树的模样,所以以此提醒自己去记得。
朱云深说了很多,但安澄知道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或许只有很少——他很难过,他舍不得。
众隼将朱树安葬在最高最粗壮的树下,朱海说他是在大树底下重生的孩子,最后也应该回归到大树的怀中。
由此这棵独自林立了多年的树旁,多了一个小小的山包,也多了一只陪伴它的鸟。
安葬好朱树之后,那条将死的中介蝮就成了众鸟发泄愤怒和悲伤的唯一途径。
被利爪刺透皮肤、毒液超量分泌、从高处摔落到石碓中……前面种种已经让中介蝮虚弱不堪,现在众鸟更是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几乎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扒皮抽筋,而毫无还手之力的中介蝮只能在意识还算清醒地时候忍受无边的疼痛与折磨、一点点地感受到自己的死亡。
等他成了一堆看不出模样的肉泥时,众鸟才堪堪停手。
但这个时候,他们也再没有什么即刻迁徙的动力了,只能守在安葬朱树的大树旁又歇息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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