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从饭店里出来,路过一辆车边。车窗摇了下来,荣逸泽衔着一根烟,问他:“住下了?”
“是的荣先生,都照您的吩咐。他们住在四〇一号房间。”
荣逸泽点点头,塞给他一卷钱:“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侍应生脑子灵活,忙说:“三公子吃了饭就跟白小姐走了,可没跟咱们说过什么话。”
荣逸泽笑了笑。
四〇一室里,梁莹莹第一次近距离看沈仲凌。这个男子满足自己对未来另一半的所有期望:健康、温润又不阴弱;学识渊博,却又能领兵打仗。她尊重自己的父亲,崇拜他的阳刚,却又嫌他过分粗鄙。她早就为自己打算,要一个配得上自己的,又要自己能仰视的。
沈仲凌的眉头蹙在一处,口里喃喃自语,她听得不太明白。他雪白的衬衫都起了褶皱,胸前斑驳着泼洒的酒渍。放在往常,她是最不悦别人醉酒的,尤其受不了那冲天的酒气。可如今这酒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出来,却添了一丝的芳香。她方才觉悟,原来人说的“酒香”是真的。
屋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陡然热起来。梁莹莹解了脖子里的丝缎子围巾,随意地搭在高背软椅子上。坐在床对面,对着睡着的沈仲凌发了一会儿呆。
过了一会儿,听见他嘴里仿佛嘟囔着“热”。于是她卷了袖子到盥洗间拧了浸了凉水的毛巾,给他擦脸。
开始还不敢离得太近。可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脸就往那手下清凉的毛巾处蹭。额边的头发也蹭得有点乱了。梁莹莹扑哧就笑了,原来他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她胆子便大了些,拿开他的手,仔细给他抹脸。可他的手并不老实,凌空抓来抓去的,嘴里还是说“热”,手下就开始解开衬衫的纽扣。
三四粒纽扣下就是裸露的胸膛。他肤色不黑不白,却匀致细腻。梁莹莹又拧了新的帕子,烫了些温水给他擦脖子。水拧得不透,便湿了他的衬衫。虽然在迷糊里,沈仲凌也觉察出衣服的不爽快,索性一颗一颗地胡乱解着扣子。可手并不灵活,底下几颗扣子怎么都解不开,于是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沈仲凌整个上身都快要裸在她面前,梁莹莹的脸禁不住红了又红。可她转念一想,他们即将是夫妻,这又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抬手给他解了扣子,帮他脱了衬衫。沈仲凌这下脱了禁锢,仿佛突然舒坦了一般,睡得更沉了些。
梁莹莹仔细地看着他,这是将要属于自己的身体。她的手颤抖着抚上去,沈仲凌感到身上有手游动,便去摸那手。梁莹莹躲了躲,可最后还是被他握住。他仿佛握住了什么宝贝的东西,紧紧地握住,嘴里喃喃自语。
梁莹莹没听分明,却又好奇,于是侧着脸把耳朵凑近了,才听他说:“婉初,婉初,为什么这样对我,婉初……”
梁莹莹冷冷笑了笑,原来是为情所伤,看来这个婉初似乎伤他不浅。
沈仲凌的唇贴着她的耳,属于他的热气扑在脸上。
她梁莹莹的东西,不要的就算了;既然要了,就没有被人夺去的道理。
沈仲凌的手大而有力,紧紧握着她柔嫩的小手,手心里传来迷醉的温度。他的脸在暖暖幽暗的台灯下雕刻出醉人的线条。
既然握住了,就不要让他溜走。他心里有别人又何妨?她要的是他后来的一辈子,而不是他的从前。这世界上只有梁莹莹要不要的男人,没有男人要不要梁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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