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3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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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惊惧地带着我们两人在院子里转着圈子。

轰地一声，燃着的房屋再也承受不住火焰的侵袭在我们身旁倒塌，飞溅的火花和浓烟遮蔽了视线。钟声仍然毫不停息地在烟火中响亮地回荡。

另三面城门的守军应该正在回援宫城的路上。

我拨转马头，跃出院外。

背后马蹄声响，增长天赶了上来。挥刀要拦住我。

我们边打边走，刀剑清脆的撞击声和马蹄声混合在一起。

增长天大喝：“你疯了么？为什么造反？”

我冷笑着回答：“难道你们想不到么？我难道要带着所有的部下等死么？”

增长天叫道：“即使你们受了委屈，也不应该谋反！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

我哼了一声，抬头望向前方，隔了数条街道，叛军数千只马蹄敲击在天街青石上的声响仍然隐隐可闻。我微微一笑。事情到了这一步，任何人也休想拦得住我。

增长天也听到了。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和我同时催动战马，边战边向叛军前进的方向赶去。

王宫前最后一道白玉拱门就在前方。在这里我们赶上了叛军的断后部队。在拱门后就是天帝的阅兵台。我们的先头部队此时应该已经逼近宫门，根据我事先的安排，最前面的叛军一过拱门，立即分出一股人马，清一色重铠甲马，弯弓守在拱门与阅兵台两侧，背朝己方，箭头向外，守住宫门通道，阻止四周支援宫城的人马。其余人马排成长龙直奔宫门。

守住道路的叛军看到了我和增长天，一阵鼓噪。箭矢如雨，射向增长天。

增长天一刀架开我的长剑，暴喝一声，刀风激荡，射向的箭矢就像撞在无形的墙壁上一样，立即被弹开，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激射上天。

刀剑再度碰撞，火光四射，两匹马却仍是毫不停歇，直冲上前。防卫的叛军在一片惊呼声中被劲风撞翻了四五十个，增长天大喝道：“要命的就让开！”叛军都是一怔，我喝令道：“闪开！”叛军纷纷退后让出一条通道，双马如同两支飞箭，穿过拱门。前方就是高耸的阅兵台。

我催马上台。这果然是好马，在陡峭的阶梯上仍然纵跃如飞。增长天随后赶上，大声叫道：“快让你的人停手吧！你这样做只是带着你的将士送死！你是把他们全送上绝路！你现在停手还有转圜的余地，四天王不会袖手的！你这样是毁了自己！”

阶梯快到尽头。我双腿用力一夹，战马一声长嘶，后足一蹬，腾空而起，直跃上阅兵台。空荡荡的台上，只有玉石的一张巨案与座椅，座椅后两根十人合抱的巨大石柱高耸云天，上面精心雕刻着龙凤花纹。高台对面数十丈处，正对着宫城城头。朱红的宫门紧紧闭合，城头寂静无声。

我朝下面喝道：“接着！”一剑劈出。一根石柱訇然而倒，坠下高台。下面叛军抛出绳索，兜住石柱，六匹马抢出，马上骑士揽住绳头，牵引着石柱直撞向宫门。

增长天这时已赶到我身后，见此情景不由得一呆。我们谁也没有动手，一齐望向下面。

石柱眼看就要撞在宫门之上，忽然宫城城头一支响箭带着蓝色的火花射向天空，一排火把毫无征兆地立起，城头箭垛下涌出士兵，飞蝗一样地乱箭射向城下。叛军只得纷纷退后擎盾牌护住身子。拖着石柱的六人中两人中箭坠马，石柱在离宫门咫尺之遥的地方砰地落在地上，一阵尘烟冒出。

城墙上出现了东方将军持国天的身影。

叛军丝毫不乱，还箭反击。队中又奔出两匹快马，接替两名落马的骑士拉住绳头。石柱缓缓自地上升起。

毕竟从钟声响起的一霎那，每一个人都料到了宫城必然已做好了应战的准备。我们从那一刻起就不是偷袭，而是硬碰硬的强攻。我淡淡一笑。很好，叛军中仍是无人后退。从进城开始，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无论是败是降，等待着我们的都只有死亡。要想留住性命，只有战斗，而且必须胜利。

但是胜利的把握能有几分呢？

我抬头望去，今日和以往不同，整个宫城内黑魆魆一片。阴沉的天空没有月光，只有我们身后城中还未扑灭的大火耀亮了半个天宇。宫殿的尖顶上孤零零地悬挂着两颗星星。金色的。

当年在密林里头顶只是树木交织的枝叶，从来都看不见天空。只有善见城才有这样的金黄的星星。我对着它们笑了。就算是为了它们，今天，我必须拿下善见城。

增长天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没有动手。

我收回目光，面对他举起了剑。

增长天沉声道：“进城遇到我你并没有想到是不是？你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会这样是不是？你好好看看！”他突然抬高了声调，压过了下面的一切嘈杂。他指向宫城城头，“你看看全副武装的天帝军！你看看和你的乌合之众的叛军差多远！”他又指着我的背后，“你看看城里的蔓延开的大火！你站得高，你看看你身后竞相逃命的城中的百姓！你快叫他们住手！不要毁掉你自己，毁掉所有的人！无论遇到怎样待遇你都不该这么做，这样受苦的只是善见城的百姓！你反对的是对待百姓最贤明的天帝！”

我一剑打断了他的演说：“住口！”他架住剑，喘着粗气瞪着我。我回答：“对你来说，他是最贤明的天帝，但是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他贤明的任何恩惠。你只看到下面逃命的那些百姓，我和我的弟兄却从来没有被你们当作百姓来管顾！你以为你拥有一个生来就有的头衔就可以充当什么百姓的保护人了么？靠着自己的地位发号施令就觉得自己能拯救一切，实际上你们连保护身边的人都做不到！你们没有资格说这个！”增长天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了一下。我指向善见城，指向叛军，“可是，我却能让我身边的人摆脱束缚，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地方本来就应该是凭力量说话，无论是谁得到了那个天帝的位子，都有安排天下人命运的权力，谁都能做得和现在的天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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