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0章 大概是美少女手办（第1页）

上一次看记忆是跳跃式地划重点，热烈的情感钻进她的心里，让她无形中成为了一个经历者，但这次显然不同。她是个旁观者，且不得不看完他的所有记忆。

手里有枚硬币，净化的记忆碎片还不知道在哪里，与魔法扯上关系的东西总是那么神奇。

名为莉莉丝的魔女似乎并不担心她完不成这个小任务。

“交给命运。”那四个字轻的如同幻听。

唐星云开始讨厌命运这个词语了，这该死的东西应当被抓在手中。

记忆从诞生开始，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发出亮耳的啼哭。

皱皱巴巴且红色的皮肤湿湿润润，看起来像一坨嚼过的口香糖。唐星云在心里抱歉自己过于不礼貌的比喻。

这部分记忆没有问题，实在无事可做，她学着魔女的动作把硬币抛起来，硬币在空中翻转。记忆的流速加快了，人影快速闪过在空气中留下残影。

原来这不是硬币，是一把遥控器。她把硬币好一通研究，终于熟练掌握了快进，后退和暂停。

说话声变得叽叽喳喳，人来来往往不断，只是不论周围怎么变化，总看见一个女人围在王意身边，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小小的婴儿。

这个人是……他的母亲？

唐星云不是很熟悉母亲这个角色。

虽然她也有母亲，但小的时候她对外界几乎不闻不问，她的母亲也不会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更不可能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相处时间寥寥无几，乃至于她的母亲车祸去世的那天她都记得不甚清楚，只模糊地认为她那时刚好三岁，天很阴，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王意上蹿下跳，惹猫逗狗，每天咋咋呼呼地跟邻居打招呼，钓鱼，上学，买零食，母亲有时候也会发怒，打得他满屋子乱窜，琐碎的日常充满了说不上来的快乐。

唐星云没上过幼儿园，看着三岁的王意站在同龄的孩子中间，她有那么一点点羡慕。

人生最忌讳对比，但谁都忍不住，无论比好还是比差。

记忆里的童年只有苍白的墙壁和黑白的人影，他们来来往往，唐星云的日常就是低着头玩玩具，九连环，数独，拼图等等，大人们把那些塞给她，如果她做得好就会得到糖果，做不好的话，父亲知道了不会生气，只会僵硬地摸摸她的头。她分不清哪个才是奖励。

她知道父亲很忙，没有时间总来安慰她。

劣质的水果糖寡淡无味，很快集满了一个罐子。

她面无表情，从不与那些虚伪的笑脸对视。

不说话也能成为她的罪名。

六岁那年，她要被送走了。那些黑白人影说她是个自闭儿，应该到特殊学校里呆着去，叔叔这样转述。叔叔从不把她当做小孩子，他不会给她水果糖，而会是一些书籍，各种各样的书，这其中她最喜欢的其实是本童话书，但她从来没有说过。

书籍装帧精美，内里的插图绚丽多彩，一个喜欢穿红白格子的小姑娘是画面的主角，青色草地，重重叠叠的树影，远方蓝天白云，小姑娘总在朋友的簇拥下露出笑容。

有朋友才有笑容。

父亲很忙，每次见她都会不小心睡过去，高大的男人窝在小小的角落睡得委屈，唐星云会悄悄地给他盖上毯子，然后自己玩玩具，在童话书里，玩是让人开心的词，对她来说，那更像是任务。她习惯了一个人，聒噪的大人只会带来麻烦。

家里大人最多的那天，她抱膝靠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面前是黑白的人墙，每一块影子都顶着不同的身份。

爸爸蹲下来跟她平视，记忆里那张脸很清俊，但是难掩沧桑，半长发胡乱一扎，眼睛漆黑深邃，眼下乌青，下巴上也冒出了一点胡茬。

“云云，你愿意叫我声爸爸吗？”他声音很轻很轻，讥笑从他的背后传来，钻进唐星云耳朵里。

她出生也有一声啼哭证明她不是个哑巴，但在人们的印象里她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有人同她说她便安静地听着。他们只是不在意，其实她会自己跟自己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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