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清晰的记得她——那个在世纪广场追抢匪不成,半蹲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女子。
也许是因为,她呆兮兮、狼狈却不昏乱的神情?
总之,就这样深深记得了。
现在,她又碰上坊间矢志以引诱女子上床为最终目的的下流货色,他不免替她捏汗,不晓得今次她可否安然脱身。
只是这种心情并没维持多久,因为另一个花花大少挨在她身边落座,殷殷劝酒,且禀持死缠烂打信条,非要晓冽接受邀舞不可。
而她始终面不改色,懒懒的,未置可否。
仇猎眼神更深。她不知道,愈是这样慵懒疏淡,愈容易引起异性的征服欲么?那花花大少趁她不注意在她杯子里放了什么?
仇猎很想对之视而不见。可是,那天她一头薄汗的模样,又不期然浮现在眼前。狠狠灌下一杯白兰地,他豁地起身,大踏步走向吧台。
轻轻将手搭在晓冽肩侧,仇猎微笑,醇厚的低音带着不容置疑:“不要任性了,随我回家。”
晓冽正不耐烦二号搭讪者坚持不懈的毅力,偏偏又懒得化身冷艳女郎厉声厉色,浪费卡路里,忽然肩侧微沉,同时好听的声音响起。
颈骨转动一百八十度,晓冽望进一双温和然坚定的眼里去,里面有自己的影像,三分诧异,三分疏懒,三分莫明的欣喜。
竟然是他!晓冽不是不意外的。又一次,他适时援她于困境。
微微点头,晓冽合作地站起身,俏立在仇猎身侧,看他捻指示意忙里偷闲分神注意他们的酒保记帐。
然后,仇猎淡淡对二号花花大少说:“如果你不想喝下小姐那杯被你加过佐料的酒,最好现在就从这里消失,再也不要教我看到你出现在此间。”
二号搭讪者自是大不服气,可在仇猎澹然、冷静的眼神注视下,竟有些胆怯,又碍于在不远处看戏的朋友,只能硬着头皮色厉内荏地叫嚣:“你知道我是谁?敢多管闲事?你又是什么人?”
晓冽几乎想掩面叹息,真是千百年来都不长进的恶少行径啊!太有损形象,叫一班心存梦幻的女性扼腕不已。
花花公子也分三六九等,眼前这位只怕是最次一等的了。
仇猎奇怪自己注意到她嘴角强抑的浅浅弧度,进而知道她只把二号当跳梁小丑般看待的心态,也泛开笑意。
“仇猎。”他自报山门,然后揽了晓冽,往外头走去。
浑然不觉身后二号花花公子一脸愕然,不住喃喃重复。
“仇、仇猎?仇猎?仇猎?我怎会得罪他?”
走出酒吧,仇猎放开搭在晓冽肩侧的手。
“谢谢。”晓冽道谢。只是有些遗憾,因为从未想过会重逢,所以他借她的手帕一直放在家里,没有随身携带。
“不用谢。”仇猎藉着星月,仍看清晓冽鼻梁上浅浅的几颗雀斑,“以后少来这种三教九流混杂的场所。”
说完,仇猎倏然意识到,他似乎干涉得太多了,他又不是她的家长。
晓冽却笑了。
“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看得出来,他平素并非爱管闲事的人,某种角度而言,他其实是冷酷狠绝的人呢。
晓冽把一切偶然事件归于自己走了倒霉后死老鼠运。
“晓冽!”突然远远传来晓雨的呼唤声,未几晓雨便似龙卷风般刮过来,正插在两人中间,握住晓冽的肩上下打量。“你没事罢,晓冽?我去一趟洗手间出来你就不见了。我问酒保,他说你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差点把我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晓冽,你自我保护意识不要这么薄弱好不好?随便什么人带你走你也跟……”
晓雨连珠炮似的轻斥,同时揽紧晓冽,怒视仇猎。
“和你朋友回家去罢。”仇猎收敛淡淡笑意。转身离去的刹那,他心间浮上小小疑问,是小烈?小冽?还是小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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