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74章 无人庇护（第1页）

江湖流浪的武者们在狂欢之后渐渐沉静下来，死亡的阴影与别离的悲痛在这些飘零的武者间弥漫开来。

“哎——”一名柔情的女侠士再也无法忍受，扑倒在伴侣遗体旁痛哭失声。随着她的泪水涌动，哀伤犹如湖水扩散，在场的游侠们皆被悲凉浸透。

“这就是武士的命运，更是漂泊者的宿命啊！”旗木雪魂望着这一幕，冰冷的话语如同寒风刺骨。尽管他也痛苦万分，但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目睹太多次，或许他已经疲于哭泣，抑或心已麻木。

“雪魂兄，为何你们会被猿飞一族灭门？”度人满是疑虑地询问。

“为了求生！”旗木雪魂冷漠地回答。

度人闻言一怔，不解其中真谛。雪魂见状，手指向这片聚集的武者们解释：“这些人在武林中，有些中途成为侠客，或是家中遭受不公愤而出走，最终沦落为流浪武士。他们没有深厚的根蒂，没有归乡之路，唯有完成各大世家的任务，方能苟且生存。然而，度人，你知道吗？每接一次活就意味着招惹一方势力，有家室背景还能庇护，可我们这班一无所有的孤魂，只会有被追杀的命运！”

闻言，度人沉默了。雨宫一族固然势单力薄，但却有栖息之所、亲眷产业，做任务时还能有倚仗，不怕敌手反击。而流浪武士却不然，他们虽人数不少，但无人庇护，如同浮萍飘摇。每完一次任务或许都会引来敌方的恶意袭击，他们或许暂时可抵挡，却终究难保一世安稳……世家遭难能东山再起，流浪武士一旦遭袭，失去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家当。直至最后，队伍消亡，只剩下孤寂。

沉思间，度人凝望着眼前之人，终于站起身来，直视这些默默饮泣的勇士，高声道：“告诉我，你们为何停留于此？！”

听此，流浪武者抬起了头，望着这位熟悉的少年。他是五年前的救命恩人，此刻他的问话让游侠们怔愣，他们回想这句话，不禁思索起自己的存在目的。可没有谁能够回应，连他们自己也无法明确为何而活，或许是为亲人生存，或是无奈抗争世间，或许各有苦衷，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来此地。

“有人为了家人，有人只为生活，有的想不断提升武艺，还有的梦想有朝一日能同那些显赫世家的高手并肩而立！”度人静静地注视着众人，缓缓诉说他们的境遇。

“然而，你们没有根基，没有靠山，甚至许多基本功夫都不精通。你们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里消逝，哪怕侥幸存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孙步向同样的命运，目送亲友相继消亡，朋友渐行渐远……”

度人的话语平静却又沉重，令四周鸦雀无声。他的话语仿佛刺入了他们内心最隐秘的伤口，原本弥漫的悲意转为压迫感。若是往日，他们会反驳、抗拒，但战争和生死已经削弱了他们的坚韧。此刻，度人的声音宛如锐刀，狠狠扎入他们的心底，揭露现实的残酷，让他们明白这一切正是过去、当下乃至未来无可逃脱的噩梦。

“我曾见证战争，领略死亡。五岁，父亲死于敌手；七岁，我目睹长兄、师尊及弟弟在我面前逝去，家园成墟……失亲之痛刻骨铭心，非亲历不能懂，唯有经历过，方知何为椎心之痛。”

度人淡漠叙述自己的历程。听他述说的游侠静静倾听，目注度人，眸底闪烁着共鸣。只有同受苦难的人才能互相理解，共知战乱的可怕。

“我想，你们的痛比我更深。在这残酷的乱世，难道要如此苟延残喘，目睹亲友好友逐一离世，直至自己满身创伤地加入他们？这是你们渴望的生活么？！”

度人的声音震响，如同雷霆在群武士耳畔炸开。

从踏上江湖之日，他们就不断经历生死，太多的伤痛使他们忘记痛苦。如今伤痕却被度人毫不留情地撕开，他们感到撕心裂肺，那份疼入骨髓的痛难以言表。

“那你又能怎样？我们也期盼高居人上，也希望和家人共度余生。可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还有什么……”

一名武士泪流满面地站立起来，朝度人嘶吼，声音满含悲痛与愤怒。

他们也曾向往豪门武士那受人敬仰的地位，向往安定的生活，可在这血染的战国中，一切仿佛都是奢望！

“而这就是你们停滞不前的原因？”度人的嗓音陡然升高，盯着这群彷徨的武士，最后如狮子般咆哮出声：“这就是你们甘于如行尸走肉般活在悲戚中？！”

“就因为如此，你们便选择放弃了吗？”

度人审视着每位流浪者，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只要活着，便有希冀。只要奋力争取，就可依靠自己开创一个新的天地，一个远离战争的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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