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袅袅笑了一声,随后偏开脸,躲开裴宥之的手。她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平静却又令人心碎。
“我记得,就在这里,我让你教我剑法,你可不是像今天这样,主动相授。”
“刚到蔚县的时候,苏婉婷不停暗讽我,你呢,却只叫我闭嘴……”
“我记得我清楚地问过你,喜不喜欢我,你可还记得那天你的回答?”
时袅袅压抑住心中的酸涩和不满,直直地看着裴宥之,“你这种表现,还敢说是喜欢我?”
裴宥之无声沉默。
他不善表达,对待时袅袅的时候,太多情绪都被压制。但他对她的不一样的感情,是他怎么压制,都无法磨灭的存在。
他会因为她的撩拨而乱了心神,会因为她的冷漠而感到无措,会因为她的失踪而乱了分寸。
他一直封闭自己的内心,不想让任何人走进去,因为这样,像他这样孤寂的人才能走完他孤寂的一生。
时袅袅出现之前,他的内心荒芜,除了那个从小就种在心底的目标,他甚至没有活下去的期望。
可是时袅袅的出现,让一切都不一样了。
“时袅袅,因为你是第一个……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人。”
裴宥之垂眸,说出的话却让时袅袅心口一悸。
于他而言,她宛若心中亘年的一场大雨,让草木与甘霖重逢,让枯藁的爱重获新生。
他对她的情感如枝桠破笼而出,抽枝生长,直到隔绝天日,青色连绵万里……
他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因为你我的身份,我抗拒你的接近。你闯入我的生活,肆意撩拨,我情动却不自知,一心只想让一切回到正轨。但早在无人谷时,我就现,我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我害怕你真的离开我。”
“你说你喜欢我,所以我站在原地,你也会凑上来。我放任你闯入,却忘了没有回应,你也会后退。我习惯拒人千里,却忘了对待喜欢的人,要更加温柔一些。”
裴宥之抬眼看向时袅袅时,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从不是天之骄子,也不是别人口中的谪仙师兄。”
“如果可以,我愿与你万劫不复……”
时袅袅有些虚浮的步子顿时僵住。
她忽然想起,她之前参加仙门大比的时候,不知哪门的弟子为她和裴宥之写话本,话本里,裴宥之就温柔如水的望着她。
那时她想,在她死之前,能够看到裴宥之温柔的眼神,就算不错了……没想到,还没死就先见到了。
话本里的主角就站在她面前,清楚地告诉她
他爱她。
甚至在这一刻,还要多于她爱他。
时袅袅低低笑了起来,意外地仰着脸看着裴宥之,眼神傲气,“现在的裴宥之可不像我最初认识的裴宥之。”
见此一幕,裴宥之高悬的心骤然落了地,他勾唇轻笑,惊鸿般的笑容一闪而过。
在时袅袅面前,只有将一切心思坦白,她才会相信,才会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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