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的罡风中,有人孑然而立,闭眼悟剑,崖底的冰冻瀑布下,有人在冰水中磨剑。
也难怪有人说,梅梢派应该改名叫梅梢剑宗。
再向前一点,却见一处光滑绝壁。
那绝壁显然是一剑劈成,甚至还有未散去的剑意缭绕在绝壁周围。
绝壁之下,有很多穿着梅梢派道服的弟子在仰头看壁面。
壁面上银钩铁画的字样,正是百舸榜。
一百个名字密密麻麻地跃然其上,从下方看不到尽头的时候,便有人御剑而起,从上而下一个个细数,仿佛要将那些名字铭记于心。
忽有一阵爽朗笑声传来:“上榜了!我上榜了!我在第九十九名了!妈妈你的鹤宝出息了!!”
又有人大声呜咽出声:“靠你把我挤掉了!我不服!来打一架!”
鹤宝长笑道:“打就打!我都在榜上了,还会怕你个落榜的不成?!”
两个人说打就打,连比剑台都不用去,竟然当即便举了剑。
虞绒绒看得目瞪口呆。
又有人御剑喃喃飘过粉色剑舟旁边,对如此夺目漂亮的剑舟视而不见,只皱眉盯着自己的名字:“怎么又掉了一名?虞六是谁?怎么他妈的在我上边儿了?可别让我抓住。”
虞绒绒:“……”
这位剑痴旁边还有人冷笑一声:“你才发现这个莫名冒出来的虞六?他可是踩着老子的脑壳上去的。不过我倒是有个发现,这次的比剑大会上,内门报出来的弟子里面有个叫虞六的。我不信是同名同姓,我剑已经磨好了,就等他狗小子出来了。”
虞绒绒:“……”
傅时画看着虞绒绒愣住的表情,忍俊不禁道:“知道榜上有名的感觉了吗?”
虞绒绒初尝这等滋味,心情还蛮复杂。
怎么说呢,其实没有人完全不希望自己被看到。
被认可,被发现,被夸赞的时候,总是羞涩却难掩喜悦的。
虞绒绒还是第一次体悟这样的感觉,一时之间相比起觉得麻烦,暂时心底更多的还是某种愉悦和跃跃欲试,然后她顺口问道:“大师兄之前在榜首的时候,也会被这样议论吗?也有太过引人瞩目的烦恼吗?会有人总是想要挑战你吗?”
任半烟听到了她的声音,飞快转过头来:“嘶——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虞绒绒有些无措,心道这是什么禁忌不能问的问题吗?
却听傅时画笑意盎然慢条斯理道:“那倒是不会,毕竟大家虽然不服,却也有自知之明,哪怕是第二,也总该知道自己和第一之间的差距。”
任半烟咬牙骂道:“就说让你别问吧!看!可恶,被他装到了!”
虞绒绒:“……”
很难不赞同五师伯的话呢!
粉红剑舟在又翻过一处山峰后,终于停在了某处崎岖的山半腰。
任半烟从剑舟上一跃而下,施施然从前方不远处的小木屋里捞出来了一把摇摇椅——虞绒绒莫名觉得那摇摇椅有些眼熟的样子——再靠坐在了上面,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一把戒尺,轻轻往旁边一敲。
她抖手腕的动作十分轻柔,敲戒指的神态也很温和。
然而那戒尺与崖壁碰撞的同时,山巅竟然有轰然雪崩挟风雪之势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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