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换了一种新的训练方式。
凛光直到对方开口才后知后觉,这几天黑死牟的沉默和思考是因为什么,那不是在对过去进行思考,也不是在对未来进行推敲,而是在为他做一些计划而已。
其实凛光更愿意将其称之为是黑死牟对他的一种折磨,即使他清楚的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
————
一切似乎只是过去的不断重演,在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在平地成为山丘,在小溪成为河流,在池塘成为沼泽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们又开始猫抓老鼠了。
唯一的区别在于地点从一座山变成了一整座无限城,而胜利的方式似乎也从单纯的抓到凛光的四肢之一,换成了最好能切下他的脑袋。
这不是个好游戏,在凛光听完介绍之后就意识到了。
但游戏的制定者不是他,实行者也不是他,他是参与者,同时也是受害者。
所以在黑死牟宣布游戏开始的时候,他只能以最快的度开始逃逸。
——
平心而论,黑死牟挥舞刀刃时,那些飞出的月刃是很漂亮的,无数的月牙旋转着飞舞,比夜晚的星星更夺目,只是凛光大多时候都没什么空闲时间去欣赏。
而私下来讲,其实凛光对它们没什么太好的印象,再好看的东西被贴上预示着危险的标签后都会容易让它在心里的评价有所下跌,更何况是那样一个看起来本就不安全的东西。
而身为数次承受过那些漂亮月牙所能造成的伤害的受害者本鬼,凛光更有资格也更清楚那东西有多危险。
要说的话,大概和童磨有所相似,看起来很好看,实际上很糟糕。
本就不算安全的东西在这样特殊的场合有着更深层的意味。
飞舞的月刃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就代表着追猎者已经到了随时可以给他造成伤害的距离,只是暂时还没有准确搜寻到他的位置而已,就像是踏入狩猎场的猛虎一下下甩着尾巴,鞭子一样的尾巴抽打过树丛,只是消遣,却也足够让躲藏在灌木中的鹌鹑瑟瑟抖。
黑死牟的猫抓老鼠要比凛光跟任何鬼玩过的都更危险一些。
对方总是闲庭信步般的在场地逡巡,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每个过程,每个步骤都有声,所以更可怕,像是追逐在身后的亡魂,似乎不论他任何躲藏,都只是在无意义的稍微拖延一些死亡的时间而已。
凛光久违的想起人类对于鬼更早期的解释,他记起第一次见到黑死牟时的感悟。
见鬼了。
而在数百年后,他依然为自己精准的描述感慨。
跟这样煎熬的躲藏相比,被现之后的追逐都谈得上是一种放松,即使每一次挥舞的刀刃和迈开的步伐都代表危险,但直面对于身体的伤害,总要比承受更不切实际的负担要好受一些。
黑死牟的度很快,几乎在凛光的目力极限,但凛光不清楚,那到底是他自己稍有进步,还是黑死牟一直在放水给他作为练习的对象。
追逐战是凛光擅长的部分,尤其是担任被追捕的那一方,几乎一眼无法望到尽头的无限城是比山脉更合适的场地,变换的重心,繁复的建筑,跨过窗沿之后面对的可能是走廊更可能是‘悬崖’,对于人类而言充满危险,对于鬼来说,却像是可以嬉闹玩乐的场所。
前提是身后没有一个长着六只眼提着比他还长的刀气势汹汹的活阎罗。
这样的游戏几乎没有判定胜利的方式,毕竟黑死牟的要求是凛光需要完全的藏起来,或者完全的不被追上。
但后者是难以做到的,鬼不会累,至少没有人类那么轻易的能感受到疲惫,凛光不累的情况下,黑死牟显然也不会累,无限的追逐中谁也不会先倒下,这是优势,也是劣势,因为黑死牟身为追逐的那一方,需要考虑的总是更少一些,凛光需要判断地形,思考策略,寻找合适的路径,但对于黑死牟,他只需要盯着目标猛追就行。
所以凛光大多时候都在输。
相比胜利的判定,输的判定就更轻松一些,造成足以影响行动的重伤就算输了。
只要被一个月刃逮住擦到,无法判定的一瞬僵直也足以招来可以让他变成几截的杀身之祸。
“这样怎么可能赢?”
凛光提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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