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朔月脸色暴红,羞耻又难堪,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想立马爬起来挖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已经这么、这么大了,怎么还会像小儿……
“我、我……”
陈展为什么还要站在一旁笑?
陈展笑够了,才翻出旧被褥,笑道:“一边去儿,我换被褥。”
“……”
怎么还凶巴巴的,他都这样了……
李朔月默不作声,垫了块新绣的月亮帕子,蜗牛似的拉扯着两条腿往平日自己睡的地方移。
平日他睡的那块地只有半床褥子,也不知道被子去了哪里。
李朔月背对陈展而坐,缩在角落,只露出一个厚实的背影。
钻心的疼令他忍不住轻声抽噎起来,他下不了床,可能连小裤都穿不了。
新年头一天,他却下不来床,这可不是好兆头,李朔月神情愈颓败。
换好被褥后,陈展自屋外端来盆兑好的温水,李朔月身上还脏着,要是不洗,不得把他新铺好的被褥又嚯嚯了?
“过来,你自己洗。”
李朔月紧咬牙根,又蜗牛一样往前移。
陈展看不下去,一把将人拖过来,拿了蘸过温水的帕子亲自给他擦。
“啊!!”
李朔月惨叫一声,浑身抖若筛糠,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疼、疼……”
“长痛不如短痛。”陈展依旧粗鲁,李朔月只觉着这架势和磨刀也没什么区别。
“我、我自己来……”
李朔月成了只被拔完毛的鸭子,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他伸出手,哆哆嗦嗦要抢陈展手里的帕子。
陈展手一扬,没理会他。
李朔月脚趾绷直,疼得脖颈青筋都冒了出来。
“陈展、陈展,呜呜呜……”李朔月伤心地哭泣起来。
他越哭闹,陈展擦洗得就越粗鲁。
一刻钟后,李朔月气若游丝靠在陈展怀里,肿胀的眼睛半眯,脸色惨白的仿佛脖子一歪就能没了气息。
陈展翻箱倒柜找出条还没他大腿宽的小裤,给李朔月套上。
李朔月抽抽噎噎哭,直挺挺躺在炕上,仿若又死了一遭。
他在陈展手里就像只野鸡崽子,细弱的反抗只能引起他的笑。他自己洗脏衣裳都没陈展这么大的力气。
李朔月擦掉眼角的泪,这样不体贴的汉子,连他也遭受不住。
他好似也没自己想象中那般好,李朔月幽怨地想。
晌午过后许久,木哥儿才来拜年,他穿了身新制的绣花锦鲤袄子,脚踩双红绣花棉鞋,脑门上带着卧兔和护耳,脖间还挂了只沉甸甸带着银铃的长命锁,走起路来一响一响,隔得老远都能听见。
李朔月便是被这阵铃铛声吵醒。
他睁开眼,炕边叶水儿正在剥花生,笑眯眯地看他。
李朔月总觉着这笑有几分揶揄,再一想自己还躺在炕上起不来,越羞耻难耐,忍不住将被褥掀过脑门,将自己整个人遮住。
叶水儿拍拍趴在炕上玩鲁班锁的木哥儿:小嬷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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