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中的破船,既不下沉也不能顺利航行。
他再深呼吸一口气,稳住。
稳得住个毛线!
他甚至怀疑起自己脑子里负责接收和处理信息的那块区域,是否出现了错误。
谁特么自己对自己产生……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自己跟自己产生恋情。
他睁着眼睛看了薛非好一会儿,看见这张分明熟悉万分的脸上,带着自己不太熟的表情,他沉静了好几秒,试图闭上眼睛,抛开杂念,来捋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片刻后,他还是没忍住发出了声古怪的音节——还是太特么怪了,惊悚故事吧。自己怎么可能会任由事情这样发展?
“你……”他睁开眼睛,痛苦地吐出了半个音节,眼见薛非腮帮动了下,他眉头一拧,大脑还没恢复正常思考逻辑,手指已经伸过去,掐住了这人的两颊,不爽道,“不准咬。”他顿了顿,手掌又粗鲁地擦上这个人眼睛,“你特么哭什么。”
薛非停住自己忍不住咬口腔内侧的牙齿,他用力眨了下自己酸胀的眼睛,低声,无辜又可怜:“没憋住。”
单奇鹤沉默地又看了他一会儿,头好疼,想骂人——但又怎么可能看这人哭得这么伤心。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什么情绪的盯着薛非看了会儿,隔了会儿表情又带上了些无奈——他已经无法界定两个自我是否还是自己。
但是……
他叹气,掌心再次按到薛非眼角,用力擦了两下,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哭个屁,就这么个事,你要干什么?”
——人真的很难能完全理智地把过去的我,和未来的我完全分开来。
明明他脸颊微动,你就知道他在咬自己口腔内侧,他表情僵硬,你知道他此刻不舒服,他眨下眼睛,你知道待会儿会有眼泪要落下,你看见他沉默不语,看见他眼睛不对焦,你看他愤怒伤心和委屈。
像讨厌懦弱的自己一样讨厌他的行为。
像心疼伤心的自己一样心疼他的难受。
你受不了,你像在看灵魂层面的某个解剖台上,躺着的一个被完完整整剖开的赤裸的灵魂。
你甚至在很多时刻跟这个赤裸灵魂产生过同频和共鸣。
因为你过去,可能也曾遭遇过如此时刻。
真烦。单奇鹤想。
真的很烦。他又想。
孙子怎么早不提,本来还可以尽早遏制这恶性事件的发展。也实在怪自己蠢,竟然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他想了想,又烦躁起来——妈的,老子这是知道我是我,才会被一叶障目,你在这装什么一年的直男,害老子直到昨天还以为你性取向没觉醒。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怎么早不跟我说清楚?”
薛非顿了顿,牙齿又咬了下自己口腔内侧,他转开头,盯着后门巷口看,声音还是古怪:“说什么?说之前都是我的错觉?”
“……”
“说我不想耽误你高考,才没有把话挑明,说我以为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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