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8章 等不到的答案开了花的春天（第1页）

在那次突如其来的冲突之后，我的世界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往日的阳光与自信悄然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明言的沉重与郁闷。我尝试着将这份情绪深埋心底，不愿让任何人窥见其真实的色彩，尤其是我的父母。因为即便向他们敞开心扉，倾诉那份不公与委屈，换来的或许也只是他们不解的眼神和一番老生常谈的教诲——“孩子，社会本就不公，你要学会接受，更要脚踏实地，用自己的努力去证明一切。”这样的回应，无疑会在我心中再添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于是，我与父母之间的对话，渐渐从无话不谈变得小心翼翼，我学会了筛选与伪装，只将那些看似光鲜亮丽的成就与喜悦分享给他们，而那些深夜里独自咀嚼的苦涩与不甘，默默咽下。这份转变，虽非我所愿，却也是现实逼迫下的无奈之举。

跳级事件的阴影，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头，让我对“公平”二字有了自己的理解。我并非贪恋那个名额本身，而是想要被尊重、被公正对待，所有人都应该在同一起跑线上，凭借自己的实力与努力，去争取那份属于自己的荣耀。而非任由权力或偏见，将一切努力与汗水轻易抹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注意到龚博与凤娇频繁出入老太婆办公室，他们的身影，在我的眼里格外刺眼。每次归来，他们或手捧厚重的习题集，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或提着精致的包装袋，里面装满了那个时代特有的奢侈品——挂历与糕点。在那个物质并不充裕的年代，这些礼物无疑是对老师的一种极大尊重与感谢，同时也成了校园里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潜规则，可为什么会出现在她俩的手里？

我从不会羡慕那些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老师的重视和关怀，相反，我对此感到非常气愤和困惑。难道说，努力和才能在权力的笼罩之下，竟然会变得如此无关紧要吗？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于是，我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也应该像其他人一样，顺应潮流，去适应这种表面上看起来正常，实际上却已经扭曲变形的规则呢？然而，每当我产生这样的想法时，我心中那份坚定的信念和执着就会被激出来，提醒着我要坚守自我，只有保持真实的自己，才能够真正实现自己的价值。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份固执和坚持的形成，在多年后最终会成为让我彻底崩溃的致命打击。

我的四年级，在那个被夏日余晖拉长的季节里，似乎一直被一层无形的阴霾轻轻笼罩，每一天都过得异常沉闷而漫长。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盘算着如何鼓起勇气，去找老太婆理论。她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却又时常显得冷漠的眼睛，总让我在即将开口时又生生咽下了话语，但心中的疑惑与不满却如同野草般疯长，不吐不快，否则它们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生根芽，直至将我彻底吞噬。

终于，我迎来了那个决定性的时刻——期末成绩的公布日。然而，老太婆却选择了一个最为微妙的场合：家长会。我深知她的用意，无非是想避开同学们直接的目光与质疑，毕竟，在那份成绩单上，她精心培养的新班长以及那位以惊人学习能力闻名、转学后直接跳级的学霸，都意外地未能跻身班级前十的行列。而我，一个在她眼中或许并不完全符合“好学生”标准的存在，却如同往常一样，稳稳地坐在了第一名的宝座上。这份成绩，对我来说既是荣耀也是讽刺，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内心的复杂与挣扎。

家长会那天，教室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家长们的交谈声、孩子们的窃窃私语交织在一起，有那么一刻让我觉得回到了小学刚入学那天报到的画面。我坐在教室的一角，目光不时地扫向讲台上的老太婆，心中五味杂陈。

家长会结束，回家的路上，我坐在父亲的车后座，街边的风景如电影画面般一幕幕掠过，我的思绪却早已飘远，好像就是故意让我忘掉那些心中的存疑和愤恨。

这年的夏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每天定量地安排自己要阅读了大量书籍，从文学名着到科普知识。有时也会跑去新家的社区观摩公益活动，看看他们是怎样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尝试着用文字记录下自己的所见所感，尝试着一次次的心灵对话，刷新着一次次对自我的认知。

当暑假悄然结束时，我再次站在学校门口，心中已不再是那个被沉闷与疑惑困扰的孩子了。我渴望着向老太婆讨要一个说法，向她、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判断。然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我却迟疑了，开始犹豫是否真的有必要这样去做。

就在这时，一位从未谋面的老师走到了我的身边，轻声问道：“不回教室，干嘛呢？”那温柔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我抬起头，看着这位陌生而又亲切的老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微笑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关切和鼓励。我愣了一下，然后迅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便转身跑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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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同学们都已经到齐了，他们兴奋地交谈着，分享着各自的暑假经历。我坐在略显拥挤的座位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崭新的语文课本封面上轻轻摩挲，眼神空洞地望向门口，心中默念着那句几乎成了咒语的话：“老太婆别来，千万别来。”这份不安与抵触，源自于对未知变化的恐惧，以及对过往熟悉环境的依恋。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人最不经意的时刻，悄然改写剧本。

正当思绪飘远之际，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教室的门槛边，既陌生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同晨曦中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光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教室里原本的低语与嬉笑，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按下了暂停键，变得异常安静。她，一位短干练、眼神中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老师，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了那里，仿佛自带磁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牢牢吸引。

“大家好，我新新来的班主任，我姓陈。”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与记忆中校门口那抹温柔的声音不谋而合，我的心猛地一颤，原来，是她！那个在校门口用一句话就抚平了我心中些许不安的声音，此刻居然正站在我的面前。

陈老师的自我介绍简短而有力，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温暖并存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随着她的话语落下，教室里依旧保持着一种奇异的沉默，同学们或惊讶、或好奇、或期待的眼神齐刷刷地投向讲台上的这位新老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

然而，这份沉默并未持续太久。随着陈老师开始授课，课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活力所激活。同学们的积极性被极大地调动起来，他们争先恐后地举手言，分享自己的见解与感受，整个教室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活力与热情。而我，却像是被这股浪潮遗忘在岸边的一粒沙砾，默默地坐在位置上。

但陈老师似乎总能洞察人心，她那双敏锐的眼睛仿佛能穿透我内心的壁垒，看到了那个渴望被理解、被认可的我。于是，在她的课堂上，我开始频繁地感受到来自她的关注与鼓励。每当她不经意间向我提问，我总能感受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心头的阴霾。而在我回答之后，她给予我的不仅仅是简单的肯定与赞誉，更是那份深切的理解与尊重，让我感受到了许久未见的温暖与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现，在陈老师的引导下，语文课不再是我逃避的角落，而是我展现自我、探索知识的乐园。我开始积极参与课堂讨论，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与同学们分享学习的乐趣与收获。

如今，当我再次回望那段时光，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庆幸。感激陈老师的出现，让我从封闭的世界中走出，重新拥抱了学习的乐趣；庆幸自己能够遇到这样一位优秀的老师，让我在成长的道路上少走了许多弯路。

天真的日子，如同晨曦中轻舞的露珠，晶莹剔透却终究难逃日光的拥抱，悄然蒸，留下的是心中一抹淡淡的哀愁与不舍。那一天，放学的铃声在校园里悠扬响起，不同于往日的欢快，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崔颖，那个总是与我并肩而行，用她的笑容温暖我每一个平凡日子的女孩，在人群即将散尽之际，悄悄拉住了我的手：“你有时间吗？”

我转头望向她，那张熟悉的脸庞上没有了往日的明媚，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忧郁。崔颖，住在我姥姥家后面第三排楼里，与我共享无数童年欢笑与秘密的伙伴，此刻显得如此脆弱。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我们分享着彼此的小零食，讨论着课本上的难题，或是追逐着公园里的蜻蜓，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却又遥不可及。

“有啊，你咋啦？”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试图驱散她脸上的阴霾。但崔颖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更加用力地揪拽着自己的衣角，那双平日里充满活力的眼睛此刻却低垂着，仿佛有千斤重。我的心，不禁沉了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那我们边走边说吧。”为了打破这份尴尬与沉默，我提议道。向教室里还未离开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后，我们手挽手走出了教室，我推着我的小轮自行车，与她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拉长了两道并行的影子，却似乎无法温暖她那颗冰冷的心。

一路上，崔颖依旧保持着沉默，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手在身体两侧不自然地摆动着，每一下都显得那么沉重。我几次试图开口询问，却都被她无声的沉默所打断。

终于，我忍不住停下了自行车，伸手轻轻拉住了她：“你到底怎么了？别让我着急。”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安。

就在这时，崔颖的眼眶突然红了，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这一幕，让我彻底慌了神。在我的记忆中，崔颖总是那个坚强乐观的女孩，即使面对成绩的不如意，也从未见她如此失态。我急切地追问：“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你告诉我，我找他去！”但崔颖只是默默地摇头，泪水依旧不停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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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随着她的泪水一点点下沉。崔颖的家庭并不富裕，但总是收拾得井井有条，她的父母虽不显赫，却对她疼爱有加。尤其是她的妈妈，个子虽小，却总能以温柔的力量支撑起整个家。还有那位总是笑眯眯的奶奶，用她那口地道的山东口音，每次见面都能把我逗得嘎嘎大笑。

“我爸妈，离婚了……”不知过了多久，崔颖终于开口，声音哽咽而微弱。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我瞬间愣在了原地。离婚？这个词汇对我来说是如此陌生，以至于我一时之间竟无法反应。我清晰地记得，假期时我还曾去崔颖家找她，那时她的父母还在一起，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屋子。她的爸爸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工厂厨师，但那份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家庭的责任感让我敬佩；她的妈妈，那个总是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们的小女孩，此刻难道成了她心中最深的痛吗？

“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重复了她的话，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离婚，这个本不该出现在我们世界里的词汇，此刻却如此残酷地降临在了崔颖的身上。没有了家，没有了那份完整的爱，她该如何面对未来的日子？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一阵抽痛，仿佛能感受到她那份深深的无助与绝望。

如此突然的变化，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令我猝不及防、不知所措。我的内心被震惊所填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揪住。我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拉住了崔颖那微微颤抖的手臂，却现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言语似乎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力，无法表达出我内心深处的复杂情感。

此刻的我，不是沉默，也并非冷漠，我只是不知道该面对如此沉重的打击，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而对于我来说，同样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现实，去慢慢地消化"离婚"这个词汇所带来的震撼和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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