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塔内行走了多久。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昼夜的交替。只有不断变化的场景在向我诉说着某种隐秘的法则,仿佛它们是在嘲弄我的无知。
眼前的长廊逐渐延伸开来,墙壁上挂满了无数面具,每一张都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一般。我停下脚步,感觉到它们正在注视着我。
“这些又是什么?”我低声问自己,但回应我的只有沉默的空气。
靠近面具时,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它们并非陌生的物品,而像是某种记忆的化身。我伸出手,触碰了其中一张面具,冷冰冰的触感传来,随即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戴上我,你将看见自己真正的模样。”
我愣住了,手微微一颤。面具的纹理仿佛在动,像是无数细小的藤蔓在扭曲交织,拼凑成一张张复杂的表情。我犹豫片刻,还是将面具拿了下来。
戴上它的瞬间,眼前的一切完全变了样。
我站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中,四周空无一物,只有一道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神情平静。他的脸逐渐清晰,我现那竟是我自己。
“你是谁?”我开口问道,声音却微微颤抖。
“我是你想成为的人,也是你永远无法成为的人。”他回答,语气中透着一种笃定的冷漠。
这句话让我一时无言。我注视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些线索,但却只看到了深不可测的虚无。
“为什么我无法成为你?”我终于问道。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因为你害怕承担代价。你一直在追逐所谓的意义,却从未真正理解它。”
“代价?”我皱起眉头,“什么代价?”
“看清世界的代价。”他说道,语气冷得像冰,“你以为真相会让你解脱?不,它只会让你崩溃。”
他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我的心头。我想要反驳,却现自己无从开口。四周的白色空间开始扭曲起来,那些空白的墙壁逐渐被无数画面填满。
那些画面是一段段被我遗忘的记忆——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有我刻意逃避的,也有我无法直视的。
我看到自己在无数次选择中退缩,看到我对某些真相选择了视而不见,也看到我用谎言为自己编织出的一个又一个伪装的世界。
“够了!”我闭上眼睛大喊,试图阻止这些画面,但它们却无情地继续播放,像是一部没有终点的纪录片。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必须做出选择。”
当我睁开眼睛时,那个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中映照着我戴着面具的样子,但那面具已经与我的脸融为一体,仿佛成了我的真实面目。
“这就是你。”镜子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个习惯戴着面具的人。”
我愣住了,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只触碰到冰冷的面具表面。我开始用力地撕扯它,试图将它从脸上取下,但无论我如何努力,它都纹丝不动。
“你无法脱下它,直到你愿意接受自己的真面目。”
镜中的影像突然碎裂,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跌坐在地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眼前的一切逐渐恢复成那座塔的内部,长廊上的面具依旧排列整齐,像是从未被动过一样。
我抬起头,现一张新的面具正悬浮在我的面前。这张面具与其他的不同,它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片空白。
“戴上它。”那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我没有听从它的指引。
“够了。”我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坚定,“我不需要任何面具,我只想找到真正的自己。”
面具似乎听懂了我的话,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我站起身,继续向塔的深处走去。每一步都变得格外沉重,但我的内心却开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意义所在——不是逃避,不是伪装,而是学会直面自己的恐惧,接受真实的自己。
塔的尽头渐渐显现,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更大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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