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49章 结草衔环（第1页）

每一次大规模的古代战争，结束之后的战场上，必然是血流满地、尸横遍野、惨不忍睹。邲之战结束后，提议把晋军尸体堆积起来的人，是楚国大臣潘党。这种把尸体摞起来，然后填上封土而成的高大土丘，被称为京观。京，就是高大的土丘之意。

如果楚庄王听从了潘党之言，那么楚国与中原人，尤其是与晋国的仇恨，必将世世代代不可调和。可喜的是，楚庄王不但没有听从，还有了一番以战止战的高谈阔论，这就是“止戈为武”。

秦国、晋国与西戎、狄人为邻，所以与戎狄通婚非常普遍。在众多狄人部落、方国中，有一个赤狄中的最强部落，叫潞子国。潞子国的封爵是子爵，所以国君称为潞子。当时的潞子叫婴儿，娶了晋景公的姐姐为妻。这一段时间，潞子国与晋国关系不错。

公元前年，潞子国的权臣丰舒，刺伤了潞子婴儿。最让晋国君臣不能忍受的，是丰舒还把晋景公的姐姐杀死了。这一下子，可给晋国找到出兵理由了。荀林父率领晋军，在曲梁与潞子国军队激战。丰舒被杀，潞子国被灭。潞子国遗民，逃散到各地。

赤狄潞氏被灭国，是在七月二十七日。之后，晋国军队在稷地操练兵马，演习阵法，防范可能的冲突。在确定了潞子国和原来黎国边界的基础上，晋景公命令被潞子国攻灭的黎国复国。

因为攻灭潞子国，晋景公把一千家狄人奴隶，赏赐给了荀林父。又因为“邲之战”后士会为荀林父说情，给晋国留下了荀林父这个将帅之才。晋景公还把瓜衍一带的土地，赏赐给了士会。

黎国历史非常悠久，商朝时就已存在。一直到商朝末年，黎国都是一个强大的存在。连不可一世的商纣王，黎国国君也不放在眼里。被后世津津乐道的周文王姬昌，借着替商纣王讨伐叛逆的机会，曾经对黎国人进行过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即“西伯戡黎”。

晋国与潞子国交战，让秦国看到了机会。秦桓公亲自率领秦军东渡黄河，一直打到了晋国的箕地和郜地。得知秦军前来进犯，晋景公命令晋军马上西进，迎击来犯的秦军。

晋军在离辅氏不远的雒地安营扎寨，秦军也进抵到辅氏。两军的战事，一触即。荀林父派出的将领是魏颗，秦桓公派出的秦将，是大力士杜回。两军打得难解难分，互不相让。

与晋军不同的是，杜回率领着几百个能征惯战的士卒，在晋军面前横冲直撞。这些秦兵既不骑马，也不乘坐兵车，全部是步战。杜回手持一把开山大斧，把冲上来的晋军砍得人仰马翻。

晋军苦无战胜杜回的良策，只好鸣金收兵。半夜时分，在大帐里迷迷糊糊的魏颗，在睡眠中好像听到了“青草坡”三个字，并且不断重复。早上起来，魏颗把梦中的离奇事和兄弟魏锜说了。

魏锜说，离这里大概十里，的确有一个青草坡。说不定是梦里神人指点，明天我们就能在青草坡打败杜回。

吃罢早饭，魏锜率领一部分晋军，在青草坡附近埋伏。

魏颗率领的晋军，根本不是杜回的对手。眼看着晋军节节败退，真的来到了一个长满青草的山坡。只见一位老人，正在青草坡上忙乎着。魏颗一边与杜回交战，一边来到青草坡。

这时奇怪的事情生了，只见杜回跌跌撞撞，站立不稳，好像喝醉了一样。魏颗一看大喜过望，带领士兵就把杜回俘获了。被俘的杜回不断反抗，差一点挣脱绳索。无奈，魏颗把杜回杀了。

原来，那位老人见秦军和晋军交战。见魏颗战杜回不下，于是突奇想，就来到青草坡，把一缕缕的青草打成结。杜回只顾追着魏颗打，根本没有防范脚下的青草环，结果被青草绊倒了。

这位老人的女儿，曾经是魏颗父亲魏犨晚年娶的小妾。魏武子魏犨很喜欢这个小妾，虽然小妾没有给他生个一男半女。因为年龄相差悬殊，魏犨曾经对魏颗说过，等他百年以后，一定要给这个小妾找个好人家。后来弥留之际，又说要让这个小妾陪葬。

魏犨去世后，魏颗并没有让这个小妾祖姬给父亲陪葬，而是把她嫁了出去。魏颗的理由很简单，说父亲平时说的话，是明白人说的明白话。弥留之际说的话，那是去世之前说的糊涂话。

为此，祖姬的父母对魏颗一家人感恩戴德，但苦于没有报恩的机会。得知秦军和晋军在辅氏大战，这位老人就前来观战。他见魏颗不是杜回的对手，就在青草坡“结草衔环”报恩。

杜回被魏颗杀死，秦军阵脚大乱。魏颗率领晋军乘机追杀秦军，秦军大败。晋军击退了秦军，取得了“辅氏之战”的胜利。

被晋军打败，秦军只好撤回秦国。秦桓公以为晋国在“邲之战”中惨败，又刚征伐潞子国。于是想趁火打劫，给晋国致命一击。让秦国君臣想不到的是，晋国的实力，仍然不可小觑。

魏颗杀死杜回，在“辅氏之战”中立了头功。这天夜里，魏颗梦到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就是那个“结草报恩”的老人。老人说，我就是祖姬的父亲，结草衔环，就是为了报恩。

战后，晋景公把令狐之地封给了魏颗。魏氏一族，不断壮大。

邲之战后，晋国的实力受到了削弱。中原主要诸侯国，纷纷投靠楚国。就连这些年对晋国唯命是从的卫国，也出现了巴结楚国的迹象。在晋国的盟国宋国攻打陈国时，卫国为了讨好楚国，出兵救援陈国。为了面子，晋景公派遣使者前往卫国，予以谴责。

不管怎么说，在秦国、晋国的连续打击下，西方、北方的戎狄，其生存空间已经被大大压缩。危害中原王朝几百年的戎狄，其势力已经今非昔比。戎狄诸部落，已经成为晋国、秦国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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