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这世上她最不应该喜欢,极大可能给她带来痛苦的人。
但他高大、英俊,有年岁里沉淀下的沉稳历练,襟怀坦白、修身以德,为人又有妙趣。
就像一个耀眼的梦,忽然横插进她漫长的黑夜里,强烈的光芒照得她睁不开眼。
幼圆撑着头,她问:“那你觉得他对你怎么样?不开玩笑的说。”
这个问题且惠在夜里想过很多次。
她几乎脱口而出,“我说不好。”
“什么叫说不好?”
且惠站起来,赤脚踩上地毯,走到窗边,“他对我是不大一样,但又好像和逗弄路边的小猫没什么不同,也许就只是可怜我。他一直都是淡淡的,驾轻就熟的样子,我猜不出他的想法。我只知道,要是我真把这份可怜当成是喜欢,或者觉得自己能和他有什么结果,那才好笑呢。”
路灯下,窗外湿漉的青石路闪着幽光,白色唐菖蒲在风中轻轻晃动。
冯幼圆也收起了笑容。她思索片刻,“犯不着那么悲观,更不用想得太远。”
“嗯,我知道。”
她在庄新华这里待了个把小时,确定他没事后,掩上门静悄悄地走了。
半小时前,幼圆接了电话要去赶下一个局,且惠是独自出来的。
清秋素白的夜晚,她裹紧了外套慢慢走过廊桥,隔着沙汀鸟闲,透过稀疏宽大的黄木皎纱窗,能看见筵席上的人频频举杯。
这座记载了岁月史书的星级宾馆,即便是在最紧张、最恐慌的年代里,都照样歌舞升平。
伴随权力更迭,每一天都有觥筹交错、虚与委蛇在这个地方上演,日夜不休。
且惠迈上石阶,看见桥头站了一位姑娘,她手里夹着支女士香烟,抽得眉头紧皱。
她认清了是冷双月,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客气地点了个头。
虽然不知道,冷小姐是不是还认得她这位故人。
且惠打算走开时,身后人忽然叫她:“钟且惠,我们俩一块儿走走吧。”
她犹豫了片刻,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了,又能有什么话要说呢。
冷双月误以为她不敢,掐了烟说:“放心吧,我还能拐了你不成?庄新华也不饶我啊。”
且惠解释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好吧。”
桥边垂柳拂水,且惠扭头冲冷双月微笑,“不耽误你时间的话,就一起走走吧。”
“你还是老样子啊且惠,”冷双月笑着赶了上去,“永远这么的乖巧温柔。”
且惠细白的指尖抓着手机,她说:“你倒是成熟很多,刚才我都不敢认。”
她很审慎地用词,怕哪里说得不对不好,伤了冷双月。
但这份感慨也是由衷而。
冷双月听后就笑了,“你直接说是堕落好了!我又不会生气。”
且惠说:“不是这么说,每个人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这是你的自由。”
魏晋丰的舅舅离异后单身至今,男未婚女未嫁,他们之间生点什么无人能置喙。
倒不需要用到堕落这么严重且贬义的词汇。
她们走到东门边,那棵百年古松越回廊而入,针叶在秋风中簌簌颤动。
一声脚底摩擦的响动,树下有名哨兵冲她们敬了个礼。
冷双月忽然有些苍凉地扯下唇角,自顾自地说:“你还记得这些吗?敬礼的警卫,内部特供,出入专车,院子里等待差遣的厨师、花匠,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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