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35 第三十五章（第3页）

自白明绪被夷六族，她女儿便在她面前哭过。

骆苕气摇头：“阿母记得白言霈模样吗？白言霈沉若镜湖，昭昭喜欢。阿母应当未见过凌五郎，凌五郎灿若朝，昭昭也喜欢。只他永远会夫君。”

多种一样恨，混搅在一处，散着浓烈恶臭，又被喷洒上些许爱，试图盖过恶臭，蒙混过关。

流着骆氏皇族血骆苕，恨得将自己葬于深渊下。

慕容瑾一下一下安抚骆苕背，久久能言语，她该去揭那块永远愈合了疮疤。

骆苕整好心绪，离开慕容瑾怀抱，食指轻拭角，对慕容瑾维系好颜面，站了起，立于庭角。

树影遮去投过光，在她袍上留下一片浓荫。

她开口，声音变得冷静清厉：“自南峪‘吴获乱’，大嵘、大圻所畏惧南峪被揭开内腐面纱，几近溃成国。大嵘、大圻隔江而望坐收渔翁利，相继攻打瓜分南峪数州。天下棋盘上棋子被打乱，重新规制。大嵘从前图存，现今图稳，与东寇大圻对峙久，互吞并彼此决心。而苍天又曾饶过了谁，大圻了皇位，叔侄相残，又荒无道，也乱做一团。大嵘……父皇本就得位正，手足屠戮，乃至宗室绝迹，结果便如今般局面。”

荒唐，荒谬，荒诞，多少古今天下事，付世笑谈中。

“乱世下，命如草芥，将士朝投靠夕背弃，忠义气消散殆尽，无敢自称忠良。”

骆苕腔一落，“……愧对白明绪一族。”

慕容瑾慢慢起身，望着清孤背影神怔怔，她女儿把白明绪夷族责任全都揽在自身，此生都将无法释怀。

她在替大嵘承天子责。

骆苕转身，看向慕容瑾缓和道：“如今凌氏，挟天子以令诸侯，行事便宜，各州总管隔空观望，谁都可以以清君侧名义起兵讨伐凌氏，若凌氏稍差池，必然尸骨无存。政局瞬息万变，最终谁能坐稳真正天下，无知晓。也只想谋个便宜，谋个安稳，让骆氏姊妹辗转落入东寇手，任凌辱。”

“凌晖若能就此稳固朝局，节制大嵘兵马，件幸事，只个和骨血，愿与皇族再羁绊。凌承佐智勇双持且颇雅量，凌五郎藏器于身，多谋算，信他会甘于下。欲催权欲，往兄弟若相争，必一死。嫁女从夫，何苦嫁于凌五郎，将儿女置于刀尖上？”

君王天下计，父母子女计，亘古变。

“阿母……”骆苕呵气，“昭昭喜欢便喜欢了罢，可好？”

何偏要嫁做妇。

慕容瑾看着气弱到令心疼女儿，召唤：“昭昭，你阿母里。”

骆苕移步立在慕容瑾面前，慕容瑾流连着前，展臂将高她小半头骆苕拥入怀中，说：“昭昭长大，该去做自己想做事，论公与，阿母都支持跟随昭昭，阿母在宫中定会照顾好自己，给昭昭添乱，昭昭若想念阿母，阿母安静等你而。”

只一句，让骆苕豆大泪霎时翻涌断滚落，双手贴向慕容瑾背：“昭昭一直在给阿母添乱。”

慕容瑾痛道：“天下皇，曾也拥无上权利，只阿母去利用，只念着你女儿身，未给你半分相助，让你举步维艰。”

骆苕摇头：“若阿母争权夺利皇，父皇会相容，好高骛远公主也会被父皇所厌恶，恐怕早销声匿迹。”

慕容瑾静默语，退开身距，仔细将瘦削身躯收入再入宫给阿母添乱，阿母定要好好看顾自己。”

慕容瑾心下一怔，咽下空喉，螓轻点。

她女儿正背负着该属于她责任。

鸟雀争鸣，枝叶婆娑，光悄无声息地笼罩大地，万物汲取天地华，方兴未艾。

母女在凉亭内无声歇了片刻，慕容瑾带骆苕去库房挑了本佛便让宫送骆苕出宫。

长信殿厨堂做膳食，骆苕都未能吃上一口，慕容又从案上拈了枚糯桃酥，就着酸涩细细咀嚼，慢慢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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