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页）
被标记的第六天，感觉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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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上的字迹变成了小毛虫，绵软无力地在横线之间爬动。
啪嗒——
一滴眼泪落下来，困死了一只小毛虫。虞夏握着笔的手颤抖起来，泪水逐渐将眼睫毛打湿，团成一绺漂亮的桃花。
他的脸像刚上过油彩的画布，眼尾和鼻尖是哭泣过的红，眼底是失眠留下的青与紫。两颗蓄满泪水的绿眼珠轻轻一转，透明的水珠就淌过了这张画。
“是不是又难受了？”梁听玉握住他的手，把水笔缓缓地抽掉。
虞夏转过头，两股小溪似的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我挺好的呀，没什么不舒服，挺好的。”
接着，他用万分委屈和依依不舍的目光盯住身边的enigma，鼻尖的红像落入水中的颜料，一点点晕染开。
男孩深吸一口气，垂下头含住吸管喝杯子里的水，眸子半敛，水光潋滟。
片刻，他打开杯盖，用空杯子接住了自己的眼泪。
“小夏，抱抱。”梁听玉把他搂进怀里，被信息素连接起来的两颗心在同一时间产生了震颤。兰濯预料过这种情况，叫作受方信息素反扑，一般是由被标记的alpha反扑给标记者，即在标记过程中被标记者的信息素反向进入了标记者的体内。
一旦反扑成功，双方就会在冥冥之中建立起感官联系，具体就是通过感受对方信息素的波动了解对方的情绪变化。在部分学者的眼中，这是一种更为健康的标记关系。
已经第六天了，在历经多日高烧不退后，虞夏终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他变得极其脆弱和多愁善感，时常因为不小心掉在碗边的一粒米或者自己踩塌的一根草崩溃大哭。兰濯推测这类似于omega被信息素压制和转化的过程，安全感的严重缺乏会让他最大程度地伤春悲秋。
虞夏的春秋里，包含着大量的梁听玉。
“怎么办？梁听玉，你能不能活三百年？”男孩抱起杯子开始了新一轮担忧，“我能活很久，梁听玉，我不想看见你死掉。我是说真的，人的身体不会自己长好，但是会长坏。如果你生病、或者受伤，你就会死掉。”
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面颊像是被水洗过。
“不会不会，我保证活很久，活一万年。”梁听玉心疼难耐地抱住男孩，胳膊费劲地撕开一片干柠檬，“给你杯子里放点柠檬好不好？我保证活一万年的。”
酸味可以刺激味觉，在一定程度上吸引男孩的注意力。
他正要把柠檬放进水杯里，虞夏突然瞪大了眼睛，泪水扑簌簌地往衣服上落。
“怎么有个缺口……”男孩指着柠檬肉上一块小小的破洞，捂着脸抽泣起来，“不是破的也轮不到我吃，我是一个破烂的实验体，我们的结局会很惨哇哇哇哇……”
“这个柠檬不好，不要它，我们换一个好的。”梁听玉飞快地把柠檬片收起来，重新拆开一包放进了水杯中。
之前那些人的嘴真严啊，从没有人说过被标记方会受到如此恶劣的影响。他不敢想象虞夏这样明媚张扬的alpha居然会变成如今这样易碎的模样，哪怕是非人的折磨和羞辱都没让他消沉太久，却仅仅因为一些进入身体的信息素就变得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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