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唤了声阿平,他似乎专注于驾车并没听见,我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推了推忽而发觉不对,他的四肢是僵硬的,往后用力一拉拽就见人倒了过来。
第一眼是看到阿平双目紧闭全无气息,使得我浑身血液都僵凝住,可在眨眼过后发现眼前这个没了气息的人不是阿平!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怎么会有人背影长得如此像阿平且为什么像是已经死了?
再眨眼,那张脸又变了,变成了满面络腮胡的朱高煦,却在下一瞬那紧闭的眼突然睁开。吓得我浑身一颤,心惊肉跳到不行,而他竟朝我直扑过来。
“不要!”我惊呼出声,瞪大了眼也视线空茫不知身在何处。脚步声走近,随即耳边听到焦急地询问:“阿兰,怎么了?”视线一点点聚焦,终于看清是阿平后一下就扑上去搂住他了脖子,刚才那个梦境太可怕,我甚至连回想都不太敢。
他在耳边轻问:“是不是做噩梦了?”我轻嗯了声,但搂住他脖子的手臂不肯松,却在下一刻看见了外头的场景而怔愣住。缩回了手,惊异地看着那方正还在包扎伤口的几人,其中不正是有木叔与燕七吗?
“他们回来了?”我转回眸疑问出声。
“嗯,天亮之前赶回来的。”
“那……其余人呢?”
阿平沉默,我看场间除了原本就护卫我们离开的护卫外,并没多出人数来,沉默的意思是那百人护卫以及锦衣卫们都没了?那这是何其的死伤惨重啊。
燕七在处理好伤后朝这边看了一眼,与我的视线对上时定了定,起身走来。
阿平自是也留意到他过来了,面色陡然变冷,等他走到跟前时阿平沉问:“还有何事?”燕七眼神一黯,微垂了视角而道:“朱高煦已然领兵去往浦子口,他放下话必杀盛庸。”
“你想说什么?”
“公子,我们此行怕是延误了战机,浦子口一失利朱棣必然全军南下,木叔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如……不如我们暂避它处吧。”
空间气氛倏然而沉凝,只听阿平冷寒而问:“你要朕弃京而逃?”
明明阿平的语气已经怒了,燕七却低了头仍耿直进谏:“公子,但凡浦子口被拿下,朱高煦守在京城外的那数万精兵很有可能立即攻打京城,即便你为了国家大义而想绝不能舍京而走,但你也要为身边的她想想。”
“放肆!”阿平大怒,眼睛里火光四溢。
此情此景看得我心头大惊,下意识地去拉阿平的掌想让他息怒,不管燕七的进言有没道理,都是出于对阿平的一片忠心。而且我看燕七脸色苍白如纸,刚才走来也是步履缓慢,怕是身上的伤极重吧。
阿平回握了下我的手,虽仍一脸冷酷但明显语气中缓了怒意:“朕自有打算,你无需多言。既然伤得这么重就好好养伤,莫要再自作主张引起后患。”
燕七脸上一痛,竟跪在了面前,“公子,是我错了。”
阿平摆了摆手,“下去吧。”
等燕七黯然而走后我忍不住问:“你与燕七之间怎么了?”他黑眸幽然锁定我的眼,一字一句道:“不允许任何人打你的主意,小七也不行。”
心中一顿,是因为之前燕七擅自做主将我送进朱高煦营中的事?当时燕七的计划是拖住朱高煦,事实上还真拖了一天多的时间。可看眼前形势以及刚才燕七的进谏来看,似乎拖延的这一天并没有对战事起到作用。然而当我后来获知整件事的过程后,只能慨叹那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而这萧何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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