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裕安把人往里迎,闻言把腰弯的更低,道:“哪里打搅,郡主殿下常来才好。倒是奴才要担心这王府里还乱着,怕何处唐突了郡主。”
几人走进正厅,元青在下首位上坐下,拿手帕碰了碰嘴角,道:“昨日表哥出宫母亲便念了一天,放不下心,但也知道当时过来是添乱,所以挨到今天。实在忧心,少不得打发我来看看,以全挂念之心。”
严裕安道:“可不正是这个理,就算奴才蠢笨不晓事,也知道长公主殿下疼爱我们王爷的心。王爷更是知道,日日心头口头记着不敢忘的。”
两个人寒暄几句,严裕安便赶着叫人上茶上点心。规矩一丝不错,对元青也没一点怠慢,但就是闭口不提陆质。
若是普通的客人来访,有王府的大管家来招待已是极尊贵的待遇。但元青到底自认不同,何况她来一遭,照她母亲的意思,是要在陆质面前寻脸的,连人面都见不上算什么。
方才的紧张归紧张,这会子在正厅坐了片刻,元青镇定许多。
她轻轻把茶盏放下,咯噔一声,屋里一时没人说话,气氛始有些凝固。
桃芝早觉得愤愤,元青郡主来访,豫王却闭门不见,只派一个奴才来算怎么回事?
可惜元青和桃芝一个温和静坐,一个明显的在替主人愤懑,空气凝滞起来、不尴不尬。严裕安偏像没察觉似得,一直维持着垂首弓腰的姿势,满面带笑,在等元青吩咐。
喝的再慢,一杯茶也有尽的时候。元青到底是个少出门的姑娘家,哪能耗的过严裕安。她轻轻笑笑,问严裕安:“表哥出门去了么?”
元青知道没有。陆质要从景福殿往豫王府搬,皇帝特准了他半个月的假,连早朝都不用去,遑论大理寺。
严裕安面上的笑没了,眼往下垂,道:“回郡主的话,殿下在内院,并没出府。”
元青点点头:“哦。”
元青要的就是这句话,若他们宁愿睁着眼说瞎话都不愿意来招待自己便罢,她起身回公主府去。但严裕安自己也说了陆质在,她一个大姑娘都见得人,陆质便这样尊贵,见不得客?
严裕安搓搓手,一副为难的神情:“郡主有所不知,昨儿出宫后,白日里还好,夜里歇下了,殿下才觉得身上不好。丫鬟们尽力照看着,到半夜还是起了烧。说来怕人笑,王爷这会儿还没起,在床上躺着呢。听见您要来,千叮咛万嘱咐,让奴才好生招待着,道等他好些了,定去公主府向您赔罪。”
他这样说,元青一时间也急的不得了:“起烧?烧的厉不厉害?旧日听母亲说过,小孩烧一烧还不太要紧,大人烧了才吓人。”
严裕安道:“无事,大夫道歇歇便可。”
“已宣了太医?”元青问:“开的什么方子?若刚热起来,不该用太烈的药,还是要看它能否自己退下去。也是怕药用急了伤身。”
严裕安便道:“未宣太医,叫了府上长住的大夫。开的方子也俱是妥当的,还请郡主殿下莫太忧心。”
你来我往说了几句,严裕安总是含糊其辞。
他说的陆质病的凶险,却连太医都不叫。一府的主子都病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仔细瞧瞧,除了严裕安,这满屋下人都气定神闲,没一点焦心的样子。
元青顿了顿便知,这哪里是陆质病了,若不是陆质拿病来托词不见她,便是早前说的他独宠在屋里的那个有什么不舒服。
但元青自问没什么地方值得陆质躲她躲成这样,而且自己是代母亲而来,陆质也懂得,不可能轻易就这样失礼。
“这样……”元青翻了翻茶杯盖,“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是回了母亲,去宫里宣个太医出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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