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澈听闻,只好作罢,命人去取来银钱,赏与郑宝。
等送走郑宝,顾云容的目光再三在桓澈手里那道明晃晃的圣旨上徘徊,仍未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皇帝废掉太子后,迟迟不立储,如今忽然授予桓澈监国之职,其偏向已经十分明显了。
但她不是很明白,皇帝既已属意桓澈为正位东宫之人选,为何不干脆立他为皇太子?
桓澈命人将圣旨收起,转回头看向顾云容,踟蹰道:“容容待会儿愿意跟我同用晚膳么?”
顾云容点头:“当然愿意,不过我还是应当先去把缘豆吃了。”
两人去往书房的路上,顾云容看他面上无喜亦无惊,忍不住问他为何丝毫也不惊讶。
皇帝此前似乎也未露什么苗头,此举似有些突兀。
“我回京后递呈奏章时,皇帝曾与我说过一番话,”桓澈顿了顿,“那个时候,我就隐约猜到了父皇的这一举动。”
他想起那日情形,觉得还是不要让顾云容知道为好,以免她胡思乱想,这便转了话头,绕回了缘豆上面。
两人用罢膳,顾云容坐着歇了两刻,转去书房,要拉桓澈出去散步。
“一天到晚都忙得脚不沾地,晚来用了膳就又窝着不动怎么成,走,出来活动活动筋骨。”顾云容勾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外挽。
桓澈抬眸凝她片刻,犹犹豫豫地随她出来。
他被顾云容拉着四处晃悠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六哥此前给他演示的一幕。
六哥说女人最是口是心非,尤其是跟男人置气之后。她们说不生气了,其实往往都是反话。甚至她们之后略过此事,去做旁的事,也可能并不意味着在她们心里前头的不豫就算是过去了。
顾云容看他有些心不在焉,问他在想甚。
他转头看她,踟蹰道:“容容当真不生我气了?”
顾云容有些诧异,他为何还在想这件事。
桓澈见她点头,又问:“那为何一天多不跟我说话?”
“我看你总绷着脸不说话,以为你还气着,我觉得还是暂且不要与你说话的好。”
桓澈低声叹息。
兴许,顾云容跟六哥演示的那种会捏起粉拳捶着男人胸口嗔着“死鬼”的女人不太一样?还是说,六哥今日不过是在绰趣他?
顾云容转弯时,瞧见有样东西从他袖中滑了出来,诧异一下,弯腰去捡,他却已经反应过来,抢先截走。
顾云容隐约瞧见是几张折叠在一起的字条,撇嘴:“你那么紧张作甚?莫非是写给谁的情诗,怕我瞧见?”
“显然不是,”桓澈看她已显出娇憨之态,知她确实不气了,心下一松,扶住她肩,俯身低头,“我的眼里心里只是你,如何给旁人写情诗?”
顾云容嘴角才扬起,就紧跟着又听他道:“再者说,写情诗怎会用那等寻常的纸,至少也得是枫叶花笺……”
顾云容立等沉下脸:“你都没给我写过情诗,却好似很有心得?”
皇帝下制着衡王监国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朝堂内外迅速散阔开去,惹来一片哗然。
先前请亲王出面监国的情况并非没有,但那都是请的年高德劭的藩王,衡王是个小辈便罢了,还是小辈里的幺子,身为一个序齿最末的皇子,他如何服众,如何弹压其余诸王?
虽然衡王的能力手腕众人都看在眼里,但在众人看来,仅有这些,不足以压场,他太年轻,又只是监国,并非皇储,想来不服、不忿者不在少数。
一时间,朝中上下反对声浪迭起。群臣又疑心是先前陨星凶兆显现,皇帝许是得了甚大病。两厢情由之下,不少反对衡王监国的朝臣跪在午门外恸哭陈情,请求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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