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92章 新年夜（第2页）

aaaa“他一定很困了。”姜恒说，“赵慧呢”

aaaa“她嫌待得气闷，说去走走。”龙于说。

aaaa姜恒虽只是官员，却依旧代表了死去的姬珣，诸侯见他须得回礼，那是对他背后天子的该有的礼节。

aaaa“小孩到了时候就想睡，”毕绍答道，“我曾经也是，一到二更，就困得不行。”

aaaa姜恒着身穿便服的梁国国君与龙于，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们就像家人般，但郑与梁，曾经亦是兄弟之邦，毕氏与赵氏，也都出自六百年前，晋廷古老的大姓家族。

aaaa“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洛阳过新年。”龙于朝姜恒说。

aaaa姜恒答道“离郑国的新年还有几天，若来得及，还能赶回济州去。”

aaaa“我现在局面，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了。”龙于没有询问雍国突如其来的军事举动是震慑，还是无奈之举，只朝姜恒说。

aaaa龙于的嘴角微微翘着，他已年过四旬，却依旧有风华之姿，身材、容貌与青年人一般，眉目间更带着越人独有的英气。

aaaa姜恒叹了口气，耿曙的突然袭击，是他事先全未考虑到的，但现在毕绍与龙于的表现，显然已有了决定。

aaaa毕绍说“你真的相信他吗”

aaaa姜恒说“他是我哥哥，我当然相信。”

aaaa他不知道毕绍所问何人，但汁泷也好，耿曙也罢，确实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兄长，汁泷是他的堂兄弟。

aaaa龙于道“赵灵死后的这些日子中，我常常在想一个问题。”

aaaa姜恒扬眉。

aaaa龙于说“他为什么相信你。”

aaaa毕绍朝龙于说“哥哥生前与我说过，姜大人第一天来到济州时，朝他说过一番话，自那天起，他就知道，大争之世将在十年以内结束，也正因姜大人，他才下定决心，前去刺杀汁琮。”

aaaa姜恒笑道“我与他当年说了那么多话，具体哪一句，却是不记得了。”

aaaa龙于不予置评，他现在已成为了郑方之首，哪怕郑、梁二国为强弩之末，却依旧成功地让雍国吃了败仗，依旧是不可小觑的力量。雍人虽四处征伐，单独一国无力与耿曙对抗，但设若联合起来，四线开战，仍有将汁氏赶回玉璧关外的能力。

aaaa姜恒最清楚这一点，所以无论如何，必须把他们拉回盟会上来，予以谈判，不能再在战场上解决，他想朝他们证明，耿曙不是第二个汁琮。

aaaa“你觉得未来三十年、四十年的天下，”龙于说，“会是怎么样的”

aaaa姜恒知道龙于面临最后的决断，自己的回答，将影响他在第二天盟会上的表态。

aaaa“实话说，”姜恒答道，“仍然迷雾重重，难以下定论。”

aaaa这是一个出乎龙于与毕绍意料的法。

aaaa毕绍笑道“我还以为姜大人会说”

aaaa“什么盛世，”姜恒说，“都是骗人的，大家心里都清楚。王权旁落，晋廷衰败，固然有雍的原因，有姬氏自己的原因，更多的问题，却出在时局使然，不得不如此。”

aaaa龙于点了点头，这就是诸子百家数百年来，始终争论不休的关键。什么学说更合适这个天下打破了一切固有的秩序后，需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人间

aaaa“六百年晋室江山，不停扩张，”姜恒想了想，说，“起初不过中原之地，十三国，四十二城。其后诸族来奉，疆域延展，到得两百年前，武王在位时，天下之地，已至东海、西陲、南疆、北塞。”

aaaa“疆土辽阔，却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姜恒说，“家天下之分封，难以再有效管理如此辽阔的领土，边域之患不断，中央鞭长莫及，若不改制，王权之衰败，乃是必然。”

aaaa就像一棵大树，极力伸展后，受枝干重量所累，苦苦支撑多年，无外力时已显累赘，一旦暴风雨发至，树枝便将折断、飘零。

aaaa姜恒想了想，又朝毕绍说“但要推翻家天下，废除诸侯国封地，改设郡县，由天子直接管辖，你说有多难谁会放弃自己的国君之位就算你、赵灵愿意放弃，士大夫们又岂会同意”

aaaa毕绍想了想，说“这就是我们所担心的。”

aaaa若不推翻一切重来，再次被姜恒强行拼在一处的天下，将重走一次晋廷的道路，最终瓦解，而这个速度，只会比先前更快。若想改变这一切，其中的困难只会更多，姜恒相当于以一人之力，与天下所有的大贵族为敌。

aaaa“但我相信仍然有希望。”姜恒说，“汁泷最初所通过的雍宫变法，即是来日天下之雏形，这个过程也许异常困难，也许将持续很久，我们得耐心等候，一代人、两代人，乃至近百年之后，将会有一个不同的人间。”

aaaa龙于说“明日盟会章程，想必即是以天子之名，宣于诸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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