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步步已经得到吩咐,这才笑对跪着的鸣佩道:“郡主查实了,既然果然是太子殿下的吩咐,你就正常当差吧。”说完就跟采星离开了。
鸣佩恨得咬牙,本来一切顺利,结果全被谢嘉仪这没头没脑的一出毁了。她根本不可能再正常当差,此时那些人看着谈笑自若,其实哪有不看她笑话的。当着这么多人,就被两个奴才说罚跪就罚跪!
此时鸣佩还不知道,秦执礼对她的心思已经在好些心明眼亮的人那里摊开了一样。而前世秦执礼能为她豁出性命冲锋陷阵,也全亏了顾欣兰能干,顶住所有压力,把泰宁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这一切,在她跪下,秦执礼豁然站起来的那一刻,都没有了。
而秦执礼入了郡主的眼,那就是其他想要当郡马的才俊们共同打压的对象,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他都要步宋子明后尘,感受到什么叫举步维艰。尤其是,其中还有隐晦地来自上头的打压。
张瑾瑜处心积虑织出的网,已经又一处断裂了,早晚会变成个窟窿。在他们算计着别人的时候,被他们算计的人黄雀在后。
看到谢嘉仪凭空生出这一桩事儿,徐士行终于有理由狠狠瞪了谢嘉仪一眼。
她闹得是愈发过分了。前面有个陆辰安,现在这是又要弄出个泰宁侯府世子?
徐士行甚至没控制住周身的冷意,一时间园子里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太子身边的人都噤声不语。这种沉默很快扩散到其他人身上,不管郡主把谁变成焦点,这个园子真正的中心,他们真正想要攀附表现的人都是上首的太子殿下——这才是真正的王朝权力中心,是他们每个人都要俯首的对象。
而郡主,是那个终南捷径。
太子放了酒杯,不再言语,很快所有人都不敢言语。
他们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上首穿着石青色四爪团龙图案袍服的太子殿下,各自控制着自身发出的动静,连放杯盏碗筷的动作都轻之又轻,只盼着来自上首的低气压快快过去。刚才还有不少人设法想通过高谈阔论,吸引殿下注意,此时却一个个都盼着殿下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
一片鸦雀无声中,徐士行看向了兀自托腮,看戏看人看得正高兴的谢嘉仪,后者后知后觉才发现园子里突然肃静下来的气氛。
缓缓转头,对上了太子黑黢黢的眼睛。
是让她都觉得有几分陌生的眼光,透着微微的冷。
谢嘉仪一愣,这是徐士行?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她眨了眨眼睛,重新看过去。
徐士行已经垂眸,重新端起了酒杯。
谢嘉仪仔细看了看,怀疑自己刚才是看走了眼,这确实是徐士行。那个一心为国,满心朝政,矜贵自持,颇为骄傲的太子殿下。他的身上有的是进取,是建设,而绝不会是阴冷和毁灭。
尽管没有任何人敢抬头看殿下,但是太子殿下一拿起酒杯,所有人都立即跟着举起酒杯,气氛重新又热闹起来。
坐在左边靠近上首的陆辰安晃了晃酒杯,依然沉吟不语。接下来一直到宴会结束,陆辰安余光一次都没有再看向谢嘉仪方向。
一直到回到陆府他居住的那个侧院,他才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愣愣看着夕阳在院中洒下的余晖。
哑奴依然在收拾着她的药圃,其中一味是罂粟,此时正是花期,开出了紫红色的花,绚烂华美。
而药圃旁边那株木槿,早上的时候绚烂的粉白花朵,看得人满心欢喜,此时就已经谢了。
木槿,古称舜华,朝开夕落,花时这样短暂。
随着六月的到来,南方的雨季来了,只是今年,它来得又猛又急,来了就再没离开。
谢嘉仪站在六月末的郡主府,看着天空落下的雨,南边的河道工程在雨中还在紧赶慢赶,她要赶在七月收尾,再晚就来不及了。
哪知道这时候
“郡主,核实了,两淮地区的河道确只修了个表面。”
谢嘉仪的目光一下子变了。而回话的人,腿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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