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楚清辉道:“这是我当年赠与官家那只酒葫芦?”
官家点点头:“看来你还没忘。”
“看来您还是官家。”
“哈哈,当然!”
“这只酒葫芦,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我从北齐带回来的,那会苦啊!”
楚清辉叹息一声,幽幽道:“虽然体内被种了妖种,从一个文人突然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但没钱还是没钱,而且那时候战火连天的,就算有钱都没地儿买去。”
“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想要喝酒,好容易才找到一家开着的酒馆。咱汉人开的,卖的却是齐国的劣质酒,我当时问掌柜,你是怎么才能在这种地方经营下去的?齐人不杀伱?”
楚清辉眼中露出回忆之色,喃喃道:“那位老掌柜笑着回答我,当地会酿酒的都上了战场,就剩下他这么一个老家伙掌握这艺,他要死了,这地方的齐国贵人们就没酒喝了。”
“他他本可以酿造更好的,汉人工艺远胜齐国,但他不想给齐人喝好酒。”
“后来我走的时候,他送了我个酒葫芦,里面装的就是这种酒。”
“叮嘱我,伢子呀,你是赵人,一看就不平凡,以后可要干大事,好好报效国家,争取将来有一天把这地方打回来,我给你酿造好酒!”
“要是能把这地方打回来,那我就算死了,也是和祖宗葬在自己国家,心里舒坦”
楚清辉喃喃着,叹息道:“从老掌柜那里离开后,我继续一路南下,葫芦里面的酒,却是再也舍不得喝,直到遇见陛下,你我君臣二人一起把它给喝光。”
“我记得,就是这个味道。”
官家静静听着,这个故事,其实楚清辉当年就给他讲过。
他当时听得热血沸腾感慨万千,深深被打动,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决定重用楚清辉!
与他携并肩,重整破碎山河。
楚清辉道:“臣没想到,官家不仅直至今日依然保留着这个酒葫芦,更是寻来了这种齐国产的劣质酒水难为您,有心了!”
官家笑着道:“送我个人最好的朋友,送赵国权势最盛的首辅上路,岂能不用心?”
楚清辉倒是没有反驳,而是问道:“您今晚灭杀妖兵所用的神通”
“那是法阵。”官家道:“朕自印章里面领悟到的,属于人族修行者的至高无上的杀伐段!别这些垃圾,就算丹道境的大能,也逃不脱。”
楚清辉沉默半晌,道:“官家天资卓绝,臣空有两枚印章却是一无所获,想想您得对,臣这些年,除了成为妖物的玩物与傀儡之外,一无所有。”
官家看了他一眼:“卿也无需妄自菲薄,不是什么人都能从一介书生,从成年之后开始修行,短短几十年,不显山不露水,踏入丹道境。”
“更不是谁都能年纪轻轻就展露出过人才华,位列公卿。”
楚清辉笑笑,摩挲着中的酒葫芦,咕嘟咕嘟灌了两口,往外哈气:“真难喝啊!”
官家笑道:“可这对当年的我们来,却如同琼浆玉液!”
楚清辉道:“是啊,时代变了,心也跟着变了,再也喝不出当年那股子香甜了。”
官家点点头,突然问道:“要试试吗?”
楚清辉犹豫半晌,苦笑道:“臣,还是有点不太甘心。”
官家微微一笑:“那就试试吧,免得遗憾。”
楚清辉轻轻放下里的酒葫芦,恭敬而又端正的把它放在皇宫大殿的屋脊之上。
神色肃穆而又认真。
“臣不如陛下!”
“臣这些年,早就忘记了这个酒葫芦,更忘记了这酒的味道。”
“陛下却还记得,从这一点,陛下就胜过臣无数。”
他着,身形凌空,缓缓向后退去。
“但臣也有臣坚持的东西!”
()(e) “或许,这份坚持在陛下看来尤为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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