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玄心情挺好,“哪里,我自小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多是世故圆滑,能少一事绝不多一事,倒是很少见到孙县丞这样不畏强权非议,一定要找出真相本身的妙人了。”
孙言律听他如此说,倒是更确信了这位公子应当来自世家,客气道:“萧公子过奖,我也不过是从小接触的案子比较多,对世间事感慨有些深罢了。”
“哦?原来是家学渊源,不知大人祖上是?”
“无名之家,不足一提。”
“此言差矣,能教得出大人这等正人君子,想必定是一等一的清明之家,有什么不能提的。”
孙言律却突然神色有些变化,人也沉默了下来。
萧素玄见状赶紧道:“是在下失礼了,你我今日不过初见,怎好打探大人家世。”
孙言律却解释道:“不关公子的事,是我一时感伤而已,本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孙某祖上三代皆为讼师,在这梁城也算是小有声名,清明实在不敢当,不过是比寻常人多了几分清醒罢了。”
“原来大人出自讼师之家,难怪如此公正。”
“公正?”孙言律却苦笑起来,“世事千头万绪,何敢轻言公正。”
“大人何出此言?”萧素玄觉得这孙县丞神色实在奇怪,“纵是世情繁杂,但只要依律断案,理清前因后果,赏善罚恶,难道还不够?”
“判案断罚,总会有一个是输家,可这对错之分,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看得准。”
萧素玄觉得这话另有玄机,想了想,道:“实不相瞒,先生让我出门游学为的就是多看看人间百态,若是不嫌弃,大人可否不吝赐教?”
孙言律见这萧公子一脸好奇,眼中满是属于年轻人的朝气,想着自家的事若真能给他一点启,日后朝廷多出一位明辨是非的好官,也算百姓之福,便道:“赐教不敢当,承蒙萧公子看得起,我便与你说个故事吧。”
孙言律转头看向窗外,指着街对面的一家卖金器的铺子道:“家父是这方圆百里最出名的讼师,一生断案无数,为人辩护几乎从无错漏,只有一件事,一件生在这家金玉坊的事,让他至死都放不下。”
萧素玄看向楼下的那家金器铺子,写着金玉坊三个字的牌匾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店中人来人往,看着生意很好。
“三十年前,就在这金玉坊,丢了一个金花生,一个改变了很多人命运的金花生。
那天,掌柜循例盘点铺中货物,却现柜台上凭空少了一个金子做的花生吊坠,他思来想去认为是伙计监守自盗,可伙计却辩称自己根本没拿,是掌柜存心诬陷,于是二人闹上了官府。
家父那时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讼师,被伙计的娘子请过去为他辩护。
由于那天店里生意很好,伙计也一直都在陪客人,街坊邻居大家都认识,时间对不上,所以伙计很快洗脱嫌疑,但东西确实是没了,总得有人为此负责。案子又再往下查,而查到最后,仅有两人嫌疑最大。一是金玉坊门口卖馄饨小贩张生的闺女,一是梁城富柳老爷的女儿,当天除伙计外只有她们二人曾经碰过那个金花生。
一个是富千金,一个是街边摊贩之女,是谁偷了金子,一目了然。可那张姑娘就是不肯承认,县令大人又十分迂腐,认为没有供词便不能结案。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指责县令顽固,小孩子嘛,打一顿就什么都招了。家父年少气盛,便也和堂外百姓一样起哄,说是虽少不知事,但不可纵容。县令见群情汹涌,又觉不过一件盗窃小案,闹出风波不值当,便同意了。
那张姑娘不过九岁稚龄,哪里见过这阵仗,才挨了五板子便痛哭流涕地承认金花生是她偷的,至于东西,刚刚被带过来的时候因为太害怕,慌乱中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看来此事有疑。”萧素玄判断。
“是啊,可那个时候没有人在乎。县令了结案子解决一桩麻烦,自然松了口气,柳老爷见女儿洗清嫌疑,没有被扣上偷窃的罪名,非常高兴,围观的百姓看了一场沉冤得雪,恶人终有恶报的大戏,更是欢呼不已。
至于那个一时糊涂的小姑娘,没有人在意。
一个金花生,对很多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一个卖馄饨的小贩来说可太值钱了。那张生为补偿店中损失,赔上了全部身家。因为城中百姓都知道他的女儿偷了东西,所以馄饨摊子也开不下去了,他们父女两个只好返回城外老家。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没过多久那张生便感染风寒,因为家徒四壁,也没钱抓药,只能每日服用普通的姜汤,最后不治而亡。
张姑娘之后被叔父收养,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被官老爷判过罪的小偷,谁会善待她。好不容易磕磕绊绊长到十四岁,叔父家丢失一个银镯子,张姑娘理所当然地被当成了贼。叔婶气得要打死她,即便她哭得再可怜,说自己没有拿,可谁会相信一个从小就手脚不干净的人?为了不闹出人命,村长做主,将张姑娘卖给人牙子,卖身银便抵了那个镯子。
很巧,她被转卖进城中富户王家,那家的少奶奶正是当年的富千金柳氏。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柳氏早已不记得她,可张姑娘却永远也忘不了从前的事。恶意渐生,张姑娘多番引诱王少爷,终于成为王家妾室,而后她便与柳氏明争暗斗起来,处处陷害,甚至还害得柳氏再不能生育。最后,她斗累了,便给柳氏做了一份很可口的生姜四喜丸,可人算不如天算,这份点心被端上了家宴,结果……王家的人全都中毒丧命。
事情闹大了,官府开始彻查,张姑娘与柳氏对簿公堂之时痛快地承认了所有事情,更是将当年的那桩偷窃案扯了出来。
幸存下来的柳氏知道一切后在堂上痛哭不已,原来当初那颗金花生其实是她拿的。
她从小被柳老爷捧在手心,要什么有什么,家里什么好东西拿了就是她的。那是她第一次出门,根本不知道在外面拿东西原来是需要付钱的。当时她见那颗花生做得精巧,便随手放进了自己的荷包,等被人拉到公堂才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她当时年纪尚小,一下子就慌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事实上也不需要她说什么话,仅仅是在旁边站了一会,一切都有了定论。”
萧素玄听完这个故事,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谁是谁非,当真难辨。
“就这么一件看似无足轻重的偷窃案,却是害了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更是连累了王家那么多条人命,就连柳氏自己,后半生也要在痛苦中度过。”孙言律从小就听着这个故事长大,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而每一次回顾,都会再有一番感受。
“家父每每想起此事,都悔恨不已,如果当初他没有想当然,如果当初他能再坚持一下查清所有的线索,不跟着那些百姓起哄,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对于富千金来说,这不过是件年少无知的糗事,顶多被笑一笑,时间久了大家也不会再提起,可对一个小小的摊贩之女来说,却是泼天大祸。”
萧素玄:“世间之事,总是阴差阳错。”
“非是阴差阳错,而是浮云遮眼。”孙言律却道。
孙言律的声音里充满正气,萧素玄的目光不自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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