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27章 交代（第1页）

当色暗下来的时候，秦文新三人就找了一块大石头附近休息了下来。

秦文新本来想坐在父亲旁边的时候，秦老二却朝着秦文新微微一笑，新，我看这马上就黑了，咱们还得尽快捡点儿干柴火，要不然后半夜咱三得冻醒。

秦文新一听着那还好意思做坐，当即大包大揽的表示包在自己身上，自己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父母亲受冻的，随即便转身向着远处捡柴火而去，只是在转过身的刹那间眼角的泪水一下子犹如决堤一般倾泻而出，再也止不住了。

柳氏见秦老二有意支开秦文新，脸色也一下子惨白无血色起来，她尽量控制住自己表情，等着秦老二开口。

良久后，见秦老二还未开口，她有些绷不住了，只能缓缓试探性的开口道:他爹，你感觉好点儿了没，只是这几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后，仿佛抽干了她身体上所有的力量，有些瘫软的注视着秦老二。

秦老二则注视着眼前的火堆，伸出了仅剩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忽然嘿嘿一笑，笑着笑着，笑声就慢慢慢慢低了下来，直到最后听不见了。

孩他娘，这些年，秦老二长长出了口气，苦了你了。

没什么苦不苦的，况且咱们还有新，有孩子陪着，这些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吗，等咱们明年回了家，你还得给咱们修修咱们的房子呢，估计咱们家的房子都倒塌的不成样子了吧，不过也好，本来咱们那房子就该修一修了，这会儿倒了也好，咱们直接给新盖新房子，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住新房子，多好呀，咱们还要把......

孩他娘，秦老二伸手握住了柳氏的手，我是想带着你和新活着回去的，想给你和新盖新房子，垒新院墙，想让你们过得好一些，不用这么辛苦。

秦老二顿了顿，想去给咱爹娘上上坟，陪咱爹娘话的，想把咱们藏起来的粮食拿出来，给你和新做顿好吃的。

秦老二抽回手擦了擦不争气的眼角，可是，哎，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周围安静的有些可怕。

新还，你要多操操心，咱俩就这么一个骨肉。

我不能陪你们回家了，接下来的路，你要带着新走了，你们孤儿寡母的我实在放心不下，只是，明早你们就出发，再陪我一个晚上，追上其他人后你要时时刻刻心谨慎，别轻易相信别人，一定不能把咱们的口粮显露在人前，也要时时刻刻提醒着新点儿，外边不比家里，遇事要多忍让忍让。

要是有幸到了双鱼城那边，就赶紧找个活计，有口吃的最要紧，等来年回到了家里，替我去爹娘坟前上个香吧。

等新大了，托人给他房媳妇，慢慢秦老二低下了头。

家里家外，就靠你操持了，我没能力给孩子攒点儿家底，将来孩子过得必定辛苦，他有点儿怨气朝你撒的时候，你多担待担待，等到了下边咱们团聚了，当牛做马，我一定供着你。

柳氏此时已经泪如雨下，她不知道该如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么些年了，虽然日子过得磕磕绊绊，可是一直都是两个人商量着来的，她这么些年了没出过远门，这忽然之间将这万斤重担压在她身上，她显得有些茫然，更多的是心痛，那种痛到骨髓里的疼，她想大哭一场，可她就是哭不出声来。

如果可能，秦老二将手臂搭在柳氏的肩上，我是，等你们将来日子过得宽裕的时候，不再像现在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时候，不要嫌路远，让我见见你们，要是能有个孙子，一定带他来让我见见，到时候要是新他们能找到我的半截枯骨，如果能找到的话，就将我带回去埋在家乡，埋在咱爹娘旁边。

柳氏无声的哭泣着，抽搐着，身体蜷缩在一起，秦老二则轻轻的拍打着柳氏的背，就这么过了很久，很久。

当柳氏终于直起了身体，脸上的泪痕在夜幕的掩盖下半隐半现了起来，身前的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让原本显得有些寂静的黑暗增添了一丝丝的波澜，秦老二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慢慢的开始半躺甚至是整个人都躺了下来，秦文新手里捧着一捧柴火似乎是故意将地上的树枝都踩得噼啪作响的回来了。

他嗓音沙哑的远远的就喊道，爹娘，我回来啦，看，我捡了这么多呢，今晚上咱们不用挨冻啦，等他到了跟前就将头低了下去，将手里的柴火撇在地上，又捡起来几根略微干枯的伸手往火柴堆里扔，然后跪坐在了秦老二和柳氏的中间，将头靠在了柳氏的胳膊上。

秦老二伸手扶住旁边的石头试图坐起来，试了两下就放弃了，秦文新似乎有所察觉，身体向后一仰，睡在了秦老二的身边，脑袋则枕在了秦老二的胳肢窝肢窝上，柳氏回头看着父子二人，也回过身来侧着躺在了秦文新身边，并伸手将秦文新的手握住。

新，不知不觉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要是将来，我没在你们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你娘，遇事不能冲动，更不能慌乱，好好的要听你娘的话，要是来年回去了，将咱家的院子房子好好收拾收拾，咱家的房子估计都倒塌的差不多了，等回去后，在咱们院子西边先搭个草棚子，将来等你再长大些了，给咱们盖一个比之前的还大的房子。

嗯嗯，爹，你不我也会这么做的，等来年回去六你就看着我干，你指挥着我，娘给咱们做饭，到时候我给咱家盖一个全村最大的房子。

柳氏也苦笑了一下，三人就这么躺着，看着眼前的夜空，仿佛星星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摘到，月亮又大又圆，此刻照耀在三饶脸上，显得格外温馨，三人就这么晒着月亮，看着这无尽的星空，慢慢慢慢的就变成了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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